“这是解剖台。”于笑指着台子跟齐彦介绍道，“幸亏这几天没有解剖腐｜尸，不然那个味道好长时间都没法消除。”
于笑又指了指上面的每个台子上方的一个装置，说：“这个是气幕装置，有腐｜尸的时候这个会开启，隔绝尸｜臭味。”
齐彦愣怔的看着空旷又整齐的一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反应了，不过在胃里觉得极度不舒服的状态下，又好奇的问道：“尸｜臭很难消除”
“在户外法医检验尸体的时候，是不能穿戴太多影响取证的东西，连口罩都不能带，所以很容易沾染气味。如果遇到是高腐尸｜体，就算只在旁边待着，身上的气味也散不掉，再怎么洗澡，皮肤上，发梢里，都会有味道残留。基本过1个月才能完全消除。”
“哦……”，齐彦想起来段辉会有差不多一个月两个月绝对不跟自己见面的时候，“原来是这样。”
于笑带着齐彦，穿过解剖室，又通过两道门，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齐彦突然感到一阵冷气漫过全身，心里一抖，阴气太重了么？
于笑没有注意齐彦的表情，介绍道：“这里就是超低温冷冻室。”于笑指着前面两排整齐的不锈钢柜子，齐彦看到丝丝冷气不断地从缝隙冒出来。
齐彦一言不发的跟着于笑静静的穿过这长长的走廊，就像担心打扰长眠者休息一样，动静大一点都觉得是罪过。
齐彦看到两边的不锈钢墙，上面是一个个的方形抽屉，拉出来就应该是冷冻的尸｜体了。每个方形的门上面，写着尸体的姓名，年龄，性别，死亡原因等。
边走边快速扫过去，里面不乏老人和小孩，令人揪心的是，居然看到还有几个月婴儿的记录。
“这里都是非正常死亡的？”走到门口，齐彦忍不住问道。
“是的。”
一种说不清的心情笼罩着齐彦，一边感叹生命太脆弱，一边又为生命的消逝叹息。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活着真好。
终于走过冷冻室，到了另外一个有阳光照进来显得很温暖而明亮的房间。于笑站在墙边跟齐彦介绍说：“这里算是教室。”
“教室？”
“有相关专业的医科大学生，会来这里学习现场解剖。”于笑指着屋子中央的一个解剖台。
齐彦看到这间教室的布置呈360度圆形阶梯状，正中间就是那个解剖台，没有任何课桌椅子。看来学生们都是站着围成圈看现场解剖教学的。
“去段辉的办公室，每次都得穿过这么多房间？”齐彦终于想起来他来的目的。
“不，”于笑阳光的笑着，“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门直接进去，段老师交代我说带您参观一下这里。”
“……”段辉一定是故意的！这个要命的参观！
齐彦不禁佩服起来段辉的心理素质。每天在这样一个他觉得阴森森的地方工作——虽然没有看到一样跟他工作有关系的物件——尸体，但是他还是觉得这里阴冷的可怕。如果没事儿，还是别来了。
“前面就到了。”于笑指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说道。
一身精英打扮的齐彦，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推门进去，齐彦看到还是整洁到白惨惨的办公室内，排列着几个办公桌，每个桌前都摆着数不清的文件和显微镜。座位上同样坐着几个一律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趴在显微镜前认真的盯着，没人注意他这里。
于笑带着齐彦穿过办公桌，走到里面的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推开门把齐彦送了进去。
齐彦终于看到他惦记了一路的那个人，一样穿着白色的褂子，没有系扣子，衣服随意的敞着，没有什么型的衣服，罩在段辉笔挺的衬衫裤子外面，竟然显得异常的合身，而且带着一种冷冷的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气质，跟他平时在家里见到的段辉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齐彦就快看呆了，段辉走了过来，指着另外一边看着齐彦说道：“这位是市刑侦总队大案二队的于志远队长，”又看着另一边指着齐彦说，“这位就是心理分析专家齐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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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另一边沙发上站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齐彦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居然已经有人了。于志远走到齐彦面前，客气的伸出手，齐彦同时也送过手去握住，“幸会。”
于志远笑着不客气的说：“请你还真不容易！”
“啊？”齐彦一头雾水
“没想到你跟段辉认识。”于志远边说着边舀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随即齐彦的手机响了起来，于志远立马按了结束通话，齐彦看到自己手机屏变成了未接来电，13901xxxxxx，7个。
原来看到的那些一样的未接来电居然是这个于志远的。
“哦原来是你的。”
“存好，下次记得接。”于志远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齐彦，“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齐彦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被闪光灯照的很亮的脸，头发湿成一片，脸部明显的像被水浸了一样，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歪斜的躺在地上，“王凯？！”
、17十七，坐怀不乱
“王凯？”齐彦惊呆了，“他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于志远坐回座位，在齐彦对面，并没有理会齐彦的问题，而是慢慢的问道：“昨天晚上8点左右，你在干什么？
“八点……”齐彦想了想，“路上堵车，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于志远问道：“谁能证明？”
“没有！”齐彦不加思索的回答，“我一个人开车。”
“王凯跟你是什么关系？”于志远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变的严肃。
“是我的病患。”
“只是病患？”
“只是病患！”
于志远道：“昨天给你们的最后一通电话，内容是什么？”
齐彦道：“应该是确认预约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下午五点以前的来电。昨天约得时间是五点十分。他向来很准时。”
于志远点点头，“三里屯后的酒吧街，王凯是不是经常出入那里？”
齐彦一思索，“应该不会出入那里，他的病情已经被我禁止喝任何带有刺激性的东西，酒或者咖啡之类的。”
“如果因为别的事情去了那儿呢？”
齐彦道：“别的事？什么事？”
“你爱吃奶酪？”
齐彦点头，“嗯！”
“最爱吃哪家的？”
“三元梅园……”
于志远靠向沙发靠背，嘴里一笑，“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齐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三里屯那条街的尽头，有一家你喜欢的三元梅园。”于志远继续问道。“他在你那里看什么病？”
“抱歉，这个属于病人的**，我不方便透露。”齐彦干脆的拒绝道。
段辉坐在一边看着，一句话都没插，不着声色的放下百叶窗，使助手没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于志远道：“王凯最后一次在你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五分钟。”
“看病只要五分钟？”于志远不相信的笑了笑。
“是的，最后一次五分钟。事实上他已经完全好了，最后来只是为了告别。”齐彦也镇定的回以微笑。
于志远无声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沙发扶手，“看病五分钟太短了点，告别五分钟又似乎太长了点。你们只是告别？没有做别的事情？”
齐彦忍不住心里乐了，“医生和病患除了看病还能做什么？”
他知道于志远的所有问话中急缓和声调高低，或者试探或者栽赃或者陈述，都是为了给对方带来心理压力，如果有鬼，就会出现不同寻常的表情。
不过这些压力对齐彦来说等于没有。他是干什么的？他就是解剖别人内心活动的！当别人的目的摆在你的面前，一切过程就都很一目了然。
于志远继续道：“如果说，王凯在你的工作室内，跟你关于某一个问题没有达成共识，于是生气走人，半路上又想向你道歉，所以买了你喜欢吃的奶酪，但是你担心什么事情败露，于是尾随杀害王凯！”
齐彦道：“虽然你这么说听着挺合理……但是昨天他走了以后，我收拾完了差不多也开车准备回家了。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不是？”
“你到家是几点？”于志远继续问道。
“快9点。”
于志远道：“王凯预测死亡时间是晚上8点左右，你完全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我不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就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齐彦喘了一口气，被这么一个要命的人缠上，也够麻烦的，“昨天下午下雨，全市大堵车我想你也知道。王凯死亡的时间我正在路上堵着。而且跟王凯，我们向来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哪种关系不错？他既然向你告别，那么他要去哪里？”
齐彦道：“只是医患关系不错。因为我医好了他的病。事实上我跟每个病患的关系都不错。王凯昨天结束后，本来打算今天举家迁往e市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
于志远道：“这就更明了是不是吗？他要走了，所以跟你要求了什么或者你跟他要求了什么，最后不欢而散，半路他给你买奶酪想要道歉，但是没来得及，你就动手了！”
齐彦：“……”
“难道不是么？除非你有证据能证明你们昨天的对话。”于志远面上很严肃，但是心里却笑了。
齐彦坦然道：“我们每次的谈话都有录音记录。但是涉及到病患**问题，我不会随便提供出来。”
于志远终于表情也笑了，“我会向法院申请调查令跟你取得证物的。”
“好的。”
虽然从齐彦这里套话没有成功，但是他却对齐彦产生了赞赏的好感，毕竟现在为了病人的**而置自己的清白于不顾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既然结果都是交出东西来，很多人都会省去要求调查令这一环节，直接将东西交给警方，一来证明自己无辜，二来证明自己一心向正义，用户警民合作，不管提供的程序合不合法。
录音告一段落，于志远又转向齐彦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昨天你9点回家，有没有人证明。”
齐彦转头看向段辉，段辉了然：“我。昨天下班后我就在齐彦家。”
“哦？”于志远有些意外，“在他家做什么？你比他还要先到他家？”
“是的，”段辉答道：“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段辉趁机瞟了一眼齐彦，齐彦有些耳根发红，“然后我就在他家等。我有他家钥匙。”
“嗯！”于志远若有所思，“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