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家啊。”
杜卓阳横了他一眼,被醉意染得有些迷蒙的眸子透着一种说不明的勾人,弄得房书平心跳加快得十分难耐。
然后,他就听到杜卓阳喃喃地轻声说了一句:“……我哪里有什么家……”
这句话说得极轻极浅,不仔细听的话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空气。
房书平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然后看着杜卓阳挣开了他的环抱,步伐带着点儿不稳但是身体依然挺得笔直地往前走去。
而接到通知后就把车子开过来的阿基,在看到杜卓阳之后立刻打开了后座车门。
房书平看着杜卓阳的背影消失在车门之后,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柔软得连他都分辨不清楚的感情。
他走快两步,拉开同样一扇车门,对杜卓阳说:“……卓阳,我来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一坐进车内就闭目养神的杜卓阳听到这句话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这句话……是那么容易说出来就能做到的东西吗?
一夜宿醉的杜卓阳在起床后都觉得头脑昏沉难耐,但是有一件更让他惊奇的事情极大地转移了他在身体不适上的注意力:
他是一个人好端端的睡在床上,包括在身上穿着端端正正的睡衣。
根据以往的起床经验来看,不请自来的房家二少爷在早晨的时候一定会以一种非常不规矩的睡姿横七竖八地躺在他身边,至于起床后撒泼打滚要求亲亲蹭蹭的举动更是和睡前一样,步骤一个不少地全来一遍。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杜卓阳从床上下来后去浴室冲凉,再次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货居然没有趁着我醉酒之际大动什么手脚,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换好衣服走下楼后,杜卓阳再次意外地餐厅都没有看到房书平。
他是比平时起得要晚两个小时左右,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今天这种堪称诡异的情景。
阿基看到杜卓阳之后,立刻汇报道:“杜少,您今天下午要去海军处洽谈秘密协定,时间已经很紧了如果您再不起床我就非得去叫您不可了。还有,早餐您想吃些什么?厨房准备了……”
杜卓阳打断了他的话:“人呢?”書 香 門 第 論 壇
“啊嘞?”阿基被这两个字弄得有些疑惑,但随即醒悟道,“您是在问房总吗?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还安排我不要打扰您睡觉,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十分不像去干好事!”
“哦。”杜卓阳简短地应了一声。
——下午要办的事情必须十分隐秘,如果这家伙在的话一定会死皮赖脸地要求同行吧……所以他不在了也好,省得到时候又要大费口舌地轰他离开。
——不过居然敢不告而别?当我这里是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滚吗?
阿基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但知道他昨日回来之时是带着怒气冲冲,所以此刻倒也不敢多说废话,手脚伶俐地摆放好餐具、冰水、雪茄后就背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
杜卓阳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冰水后,硬往肚子里填了碗白粥就拉开椅子走人。
主楼的门外,阿基已经尽职尽责地开来了车子。
这次又是和军方进行合作,带太多的人手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要到维尔市最北部的军用机场搭乘专机才能前往,所以杜卓阳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明面上只带了阿基一个人。
但是,车子一驶出别墅大门,就看到门外站了一个女人。
杜卓阳挑了一下眉,示意阿基停下车来,然后走下车去:“是你?好久不见。”
站在大门稍微偏右的位置再次拦下了杜卓阳的,是那位从D3降到D1的FBI警官:凯琳。
但是,今日站在杜卓阳面前的凯琳既没有跟随着大队的特警,也没有开着带着“FBI”标识的警车,甚至连制服都没有穿,而是一身T恤加牛仔的简单着装。
杜卓阳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变化,又挑了一下眉,随后抽出一支烟,向她询问式地举了一下。
“请便。”凯琳随便地挥了一下手,然后语气复杂地说,“杜先生,又见面了。”
“有何指教?”杜卓阳吐出了一口青色的烟雾,这让隐在烟雾后的他的脸有些模糊起来。
“我是来向你道谢外加道别的,”凯琳说,“是你让我彻底看清了FBI还有司法部这些人真正的职责是什么,他们并不是我想要追寻的梦想……现在,我已经正式离开FBI了。”
杜卓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也好。”
“现在接替我之前工作的乔安和伊森。”凯琳继续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司法部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但是关于你的立案一直都是最高星级,而且从未撤销过……你站在美国土地上一天,就要遵守美国法律一天——包括你在赛纳基亚州州立监狱里搞得那些小动作。”
“我知道。”杜卓阳轻轻弹了一下烟灰,“法律只是工具。”
听他这么说,凯琳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过去,然而却又在张了口之后又不甘心地选择了沉默。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杜卓阳破天荒地主动问了她一句。
凯琳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从小时候起,就拿结束世间所有黑暗和丑恶作为自己的梦想和奋斗目标,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梦想太大也太不合实际了。所以,我想从最开始做起,让更多的孩子们能接受我之前那个偏离现实的梦想。”
尽管说着“不合实际”、“偏离现实”这样的话来形容,但是凯琳在说到自己梦想的时候,依然用了一种憧憬和向往的语气。
杜卓阳掐掉了指间的香烟,开口说道:“杜家在非洲和南美都有一些基地,用来指导那些处在战乱国家的孤儿们如何生存下去,如果他们表现够好或者意愿够强烈,可以加入杜家的外围组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过去……”
凯琳愣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梦想里就包括把你们这些黑道头子们一一抓进监狱吗?”
“只要你想,”杜卓阳用一个漂亮的弧度把烟头弹到旁侧的草坪里去,“哪怕在那里组建一个专门反对我们这些‘黑道头子’的组织,又有何不可?……看你自己的本事。”
凯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次我恐怕要真的跟你说声‘谢谢’了。我会过去你说的那个基地,但是不会组建什么组织,而是要让更多的孩子们明白,加入你们所谓的黑暗世界,并不是什么应有的‘梦想’。”
“那就祝你好运。”杜卓阳拉开车门重新坐了回去,在临上车前冷淡地说,“希望下一次对你说‘好久不见’时,你还活着。”
然后,黑色的宾利车不再迟疑地绝尘而去。
重新从纽兰登市返回到维尔市以后,已经到了凌晨将至的深夜时刻。
一身疲惫的杜卓阳靠在车子的后排座椅上,指间夹得香烟顶端已经积累了一大堆的烟灰摇摇欲坠,可是却连弹落它的微小力气都不愿使出。
思绪放空之间,杜卓阳突然想起了上午遇到的那位前FBI警官。
……是叫凯琳吗?
思维天马行空但是却总能神奇般地和杜卓阳对接起来的阿基,这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杜少,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的问题多了去了。”杜卓阳把整支烟都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问。”
“凯琳那种害您入狱的女人,我们不赶尽杀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去我们的基地里啊?”阿基停顿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杜少!您是想把她骗到我们的基地中,然后就可以对她咔嚓一刀砍过去!”
“白痴。”杜卓阳用了两个字回答他。
抓耳挠腮半天依然想不明白的阿基在老实了不到10分钟后,又大着胆子开了口:“那难道是想把她变成我们自己的人?可是我看那个娘们儿很不好搞的样子啊……”
“白痴。”杜卓阳连换个词形容他都懒得换。
被连骂了两句的阿基再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把车子开回了家。
杜卓阳在他为自己拉开车门之后,才简单地说道:“……只是,帮她完成自己的梦想罢了。能有自己的梦想,哈……”
脑回路堪比单细胞生物的阿基少年此时已经忘记之前自己被挨骂的话题了,关上车门好半天都没想明白杜卓阳这句话什么意思。
……算了,不想了!还要为杜少准备夜宵呢。
带着一身倦意想要尽快回去休息的杜卓阳,一走进一楼主厅就发现了让他头疼欲裂的一幕:
跑了一天都不见踪迹的房二少,此时正充满敌意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一见到杜卓阳回来,立刻转身问道:“卓阳,他是谁?”
杜卓阳对他这种现场捉奸式的护食口气十分深恶痛绝,正要出言反驳之时,却在看清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后,非但没有说出房书平想要的解释,反而走上前去,给了那个从沙发上笑着站起来的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房二少简直要酸!坏!掉!了!!!
33
33、三三章 。。。
心中大泛酸水的房书平在看到杜卓阳给了假想情敌一个拥抱后;立刻也走上前去;用力地抱住正在拥抱的两个人;然后仗着自己的厚脸皮三挤两挤之下就把那个男人挤到一边去;变成了他和杜卓阳的正面相拥。
他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会瞒得过杜卓阳,在被正面拥住的第一时间;就毫不客气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一边去了
但是,在看到男人一脸可怜兮兮的弃犬表情的时候;杜卓阳还是不禁放缓了手下的力道,依旧没好气地问:“你搞什么鬼?”
房二少坚持不懈地指着假想情敌问:“卓阳,他是谁?”
杜卓阳非常有踹他脸上一直踹到解恨的冲动;但是却深刻地知道如果真的抬脚踹去,此人说不定又是一脸死蠢表情地缠上来要亲亲蹭蹭什么的根本没完没了,只得压抑了怒气,简单地说:“与你无关。”
我靠!房书平的醋坛子又被打碎了一仓库: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已经连我都“无关”了。
被房书平挤到一边去的男人,额头和鼻梁还有下巴处都有着细小但却深刻的伤痕,一身彪悍的铁血气息更是从他的眼神还有站姿中表露无疑。
“昆卡,”男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