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南宫凌风突然停住了身形,侧头偏向另外的方向,不解地张望,口中喃喃:“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我眼花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夜朗没有听清南宫凌风的话,问道:“怎么了?”
南宫凌风盯着刚刚发现熟人的地方,左右巡视,却不见那人的身影,心道:“一定是我看错了,他不是安乐宫的侍卫吗?现在应该在皇宫里才对。”说服了自己,南宫凌风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他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拉住夜朗的手臂,就往人堆里扎。
而跟在后面的大家也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忠伯阿奇靠在外围,貌似无聊的样子左右张;雪梦雪宸从另一边挤进人群;雪鸽雪霁则跟在夜朗南宫凌风的身后,挤了进去。
南宫凌风与夜朗被雪鸽雪霁夹在中间,四人一起往前挤,这在拥挤的人堆里,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情。旁边看戏的人,本站着各自的位置,此时被他四人一挤,脚步顿时大乱,彼此踩脚,互相叫骂。隔得远了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挨着他四人的人,却都知道是这四人惹的祸,不由得恼怒地想要叫骂。
在雪鸽旁边的人,嘴巴刚刚张开,就看到了一张堪称绝世的老脸,那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一条条沟壑,皮肤干燥得就只剩下一层皮,让人望而生怜——能活到这么老,也不容易啊!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人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哎呀,你老小心一点,小心别人挤着了你~~”
(……>﹏<……到底是谁挤谁啊?)
雪霁那边则是相反的状况:被挤着的人,正要开骂的时候,一眼瞥到了一张丑得惊天动地的脸,那丑得,鬼见了都会被吓死。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立时就被吓回了喉咙眼,人还倒退了几步,直接地就给雪霁让出一条道来。雪霁心里明白那人只是被人皮面具吓到了,倒还有些感激那人的让道(反正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美女就好了),可视线无意中瞥到那人竟然双手捂鼻,好像闻到了臭味一样,立马大怒:姑奶奶是丑,不是臭。而且姑奶奶走的是无色无味路线,不要说臭味,连香味都没有。
相对他们,雪宸雪梦的进入就容易多了。
雪梦是自己原本的样子,长相水灵清秀,往人面前一站,那绝对的美女一名,所以她选择了男人集中的地方;而雪宸的扮相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就选择了女人多的地方。一番矫揉造作之后,俩人顺利进入内圈。
夜朗望着左边热情地帮着雪鸽挤到前面的人;又望望右边如避蛇蝎地躲开雪霁的人;再看看对面娇滴滴被众男人请到前面来的雪梦;一派潇洒,被众女人众星拱月般拉到前面来的雪宸——如此的截然不同,唯有一个“囧”字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倒也真服了这四姐妹!
到了围着人群的中心部分,雪鸽雪霁保持着一左一右,分站在夜朗南宫凌风的两边。
到了内圈之后,还未看到具体的情形,夜朗就先是听到一阵哭泣,然后再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小女子……身……身无分文,只得……只得卖身葬……父。”
就这一句话,夜朗心中就大致明白了原委,心中猜测,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若是有几分姿容的,地痞无赖就该上场了。
蓦地,像是人群起了躁动,一股力道从旁而来,不断地把人向前推。然而,明锐的夜朗刹那就判断出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那故意之人甚至还把手伸向了他。
意识与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刻发生,夜朗借着人群涌动的力量,略略侧身,躲过了那一掌,只是,他忘记了南宫凌风就站在他的旁边……
一身白衣的女子,一边抹去掉落腮边的泪珠,一边偷偷望向拥挤着的人群,希望好心之人加以援手,她莫不感恩戴德,卖身报答。只是看热闹的多,关心的却少。
现今的确是繁华盛世,但对于普通民众,生存不易,买这么一个人回家,无异于给自己添乱;稍有钱的,又嫌弃这样卖身葬父的晦气;白白给钱帮助的人,似乎还没有出现。
忽然,低头哭泣的女子,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金线皮靴,缎子衣衫的下摆,纯白如雪,竟没有沾染上一丝的尘埃。女子好奇,停下了抽泣,举目望去,刹那遍觉得春guang明媚,光芒刺眼。
当先而立的少年,容颜如画,难辨真人,有着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瞳仁灵动,如最美的璀璨。长发如墨,散落身后,只简单地用白色缎带束缚,微风轻吹,飘渺似仙。这人就是天生的夺目光彩,就连阳光打在他身上,也不能夺走他的分毫美丽,折射的光线反而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神嗣。
女子被这耀眼的美丽所震撼,只呆呆地望着,说不出话来。
南宫凌风显然不清楚女子发呆的原因,他看看后退他一排的人群,神情很是气愤地喝问:“谁推我出来的?”
“……”
一片静默,这是谁也想象不到的提问。
夜朗责备地望了雪鸽一眼,后者愧疚地低下头了,在心中检讨自己:真是的,怎么把少爷给推出去了?下次要准一点。
跪在地面的女子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神仙一般的人,竟不是来拯救自己于水火的?眼眶再度泛红,希望之后的失望,堪比绝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下落,泫然哭泣的模样,让人垂怜。
南宫凌风捂住了嘴,望向众人,澄清的眼中是清澈的询问:“这个女的怎么哭了?”
众人绝倒!
“少爷,你买了奴家吧!爹爹死了,奴家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愿意与少爷为奴为婢,报答少爷。”卖身女见无声的哭泣没有用处,连忙加上了声音与动作,只求打动眼前人。
这也难怪她,凄惨的身世没得选择,未来的主人只求是一个好人足以。而眼前的人,笑如冰天的阳光,照在心上,令人泛暖,她也是一路与老爹苦过来的,识人还有几分眼力。
雪鸽雪霁互望一眼,同时在心中称叹:这女人还是蛮有眼光的,知道少爷是个好欺负的主,先巴结上了再说。
南宫凌风倒是真的被打动了,眨巴眨巴眼睛,为难地说:“可是我家有好多好多的奴婢了。”
卖身女一听,知道事情有转机,神情更加的楚楚可怜:“少爷,我什么都会,但只求安葬了爹爹,以尽孝道。”
这话落在雪鸽的耳中,她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什么都会”,这不是在明着向她宣战吗?她脚步一抬,站到了卖身女的面前,作出尽量符合自己年老色衰的苍老声音,问道:“姑娘你说什么都会,那我请问,你可会制作毒药?”
“……”
“可会医狗?”
“……”
“可会做出把人撑死的饭菜?”
“……”
“可有手段掌握所有人的秘密?”
“……”
“可会装疯卖傻,可会倚老卖老,可会迷路……”
“……”
雪鸽一席话,将南宫凌风身边伺候的人,最突出的特点全部道出,只是这么看下来,南宫凌风身边硬是没有一个好人。她的话直说得卖身女哑口无言,瞠目结舌——那位少爷身边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六十三章 义父出场
更新时间2010319 19:45:54 字数:2739
“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雪鸽遗憾地说道,“看来,这些你都不会啊。”
卖身女神色惶急,张口欲言。
夜朗突然上前,将南宫凌风纳入臂膀之下,把一锭银子交付与卖身女:“这锭银子足够你葬父了,卖身就不必了。再见!”话语之间,干脆利落,走得也很潇洒。
雪鸽愣了一下,将银子丢给卖身女,就跑着追上了夜朗,憋不住问道:“夜公子,你给的也太寒碜点了吧?”
夜朗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反问道:“你觉得给的少了?”
雪鸽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想她们少爷,一般出手就是一张银票,最低都是一百两银子。
“那你觉得多少是多?”
“嗯……”雪鸽仔细想了想,按照她的标准,“至少得五十两吧。”
夜朗点点头,这些人当真是有钱的日子过惯了,不知金银的珍贵。想他以前也是这么的铺张浪费,可是到了这里,突然地身无分文,虽然同样享受着南宫家的高档生活,囊中羞涩却是很尴尬的局面。那个时候,他才异常觉得以前的生活,奢侈得实在有些过分。今天他一定得趁机好好教育他们一回,帮助他们树立节约的良好品德,以方便自己日后的行事。
“雪鸽,这样的事情,在你一生之中,至少会遇到十件,能否认吗?”
雪鸽摇头,刚刚那件就已经是第十件了。
“我就以十件为例,刚刚我给了那女子五两,十件的话,就是五十两,而这个还是最小的数字。也就是说,仅仅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得至少付出很多的银子,你考虑过吗?”
夜朗最后那句总结性的话,让雪鸽的眼中冒出了金钱的光芒,心中也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自己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就花费了那么多的银子,真是不值得啊!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算过?
看着已有懊恼之意的雪鸽,夜朗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这时,南宫凌风不解的声音就响起了:“可是相公,也才五十两而已,好少啊!”
夜朗在心中哀叹一声,南宫凌风的金钱认识肯定是不如雪鸽的,说不定,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金钱的概念。现在自己已经是他的相公了,再等不久,就不能在依靠南宫家了,夜家,只怕也依靠不上,清贫的日子迫在眉睫,得抓紧时间改变他的观念才行。
想到这里,夜朗神色严肃,淳淳于教地开口:“凌风觉得少了?”
“很——少!”两个字都是重音。
“凌风喜欢豆腐西施的豆腐脑?”
“最喜欢啦!”
“那豆腐西施的豆腐脑卖得最贵的时候,是多少?”
仔细想想,回答:“一两银子。”
“那你可知道,刚刚我给了卖身女五碗豆腐西施的豆腐脑,而按照凌风你的意思,五十碗还嫌少。五十碗诶,够凌风你吃好久了。”
“五十碗!!!”南宫凌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五十碗,他连五碗都不干想象。天啦,他刚才竟然想把西施姐姐的五十碗豆腐脑白白送人,真是太笨了,太笨了。
南宫凌风懊恼地直捶自己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