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麟添油加醋抹着泪窝奶奶怀里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抬起头又泪汪汪:“阿奶,爹说那女人家里当官,他要抓我去吃牢饭的,我要去吃牢饭了,阿奶我想你,我想阿爷,我来见你们最后一面!”
蒋奶奶一颗心化成了麻糖水,爷爷歪过头去摸眼眶里的泪。这大孙孙从小不爱说话,如今能听他这样的濡慕,简直死了也值。
蒋奶奶一咬牙:“坐牢!你爹敢说坐牢,我叫他不得好死!”一伸手,将自己的乖孙孙搂进怀里一个劲地心疼,“我的孙孙,头可痛?你那杀千刀的爹……”
蒋梦麟低头埋进蒋奶奶怀里,心里暗暗道歉——
阿奶,对不起,实在不是存心利用你们,我日后一定对你万般孝敬。
只要有了蒋奶奶这句话,蒋梦麟有十分的信心,自己绝对坐不了牢。不说坐牢,就连动,蒋方舟也是没胆子动自己一动的。
刘雅如今和他爱的死去活来,蒋方舟发了话,她怎敢轻举妄动?
在蒋家,蒋奶奶就是天!蒋家人的恶习就是,一辈子将脸面看的比天大。蒋方舟比之祖宗,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要真敢做出忤逆自家老娘的事情,蒋爷爷第一个要闹得他身败名裂!
想当年,李月玲扬言要去公司闹得蒋方舟不得安宁,蒋方舟甚至敢连同刘雅逼死她,更别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蒋方舟,若要撕他脸皮,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市里医院急诊病房。
手术室的灯灭了,蒋方舟一脸憔悴迎上出来的白大褂:“大夫,我……我爱人怎么样了?”
白大褂摘下口罩摇摇头:“手术很成功,脑子也没出问题,只是肋骨骨折腿骨脱臼软组织挫伤严重些,养个两个月也可以走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重……简直要人命似的,偏偏下手就好像精确丈量了似的,打在身体最折磨人的部位,却不伤及性命,只是那伤者醒来,连续一两个月,呼吸都该跟刀扎似的疼。白大褂一边手术,一边也在心里暗暗吃惊。
难不成是专业寻仇的?
他又哪里知道,前一世的蒋梦麟刀口厮混这么多年,日日练的手段都用在刑讯上了,要折腾个女人,有什么难的?简直信手拈来。
“这……”蒋方舟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她脸上的伤……”
“……唉!”白大褂叹口气,复又将口罩捂好,脸色也难看,“那刀位下的毒,日常生活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那疤……怎么也得留下了,我给她缝了二十针,醒来以后你记得叮嘱她,养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痒,但绝对抓不得。”
“……”
蒋方舟呆若木鸡地跌回椅子上。
留疤……?那样美好的女孩,一生都毁了容?!
不行!不行!!
满心的爱意让蒋方舟咬牙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娶她!一定要尽自己的一生爱护她!
白大褂见多了这样的家属,此刻心如止水留下最后一句话就越过蒋方舟离开了,“麻药过了她就会醒,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一会儿会有人把她转到病房,家属记得找好护工。”
病房清爽的蓝白条纹晃花了刘雅的眼,刘雅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光源处,蒋方舟一脸疲惫地靠在墙上小憩。
这个她爱进了骨子里的男人啊……
刘雅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又去咬唇,只觉得满头都是麻的。
她吓了一跳,呼吸稍大了些,胸口钻心刺骨的疼痛立刻席卷而来,就好像要生生剥离她灵魂那样不堪的疼痛!
“阿舟!阿舟!我疼……”
蒋方舟被爱人的呼痛声唤醒,立刻扑了上去:“你觉得怎么样?!”
刘雅撇着眉,柔柔弱弱的模样,让蒋方舟心都要融化了。他和她两手交握,眼里只看着对方,刘雅缓缓开口:“李姐姐……她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哦!多么善良的女孩!
蒋方舟觉得自己愧疚极了,他小心地抚着刘雅□在外的半张脸颊,眼里柔情似水:“你总是那么善良,别管她了,你只要相信,我那么爱你,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刘雅忍不住呻吟:“疼……”然而与此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牵扯起微笑的肌肉。
——她立刻发现,自己的半张脸颊,在麻醉之下,竟有隐隐的温润!
刘雅惊恐地瞪大了眼,急促的呼吸让她的全身像要爆炸那么疼,她一瞬间,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侥幸般歪过头去看她的爱人,眼角的泪慢慢滑落,却抵不过她战栗的嗓音:“阿……阿舟,我的脸,我的脸……?”
蒋方舟痛苦地去亲吻她流泪的眼睛:“阿雅,阿雅,我娶你,你不要担心,我会娶你!一定会娶你!”
刘雅茫然地看着这个不停和自己承诺的男人,手也颤抖着,一字一顿地问道:“镜子呢……我要镜子……”刘雅猛然迸发出尖利的叫嚷,“给我镜子!!!!”
4、第四章
绷带上透过医用棉花渗出来的一条长长的血渍,让承受不住这样大打击的刘雅险些晕过去。
刘雅大受打击,精神都恍惚了,镜子的碎片撒了一地,她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只知道流眼泪。
蒋方舟又心痛又着急,颤抖的手伸到半空,却不敢触碰自己的爱人。
饶是刘雅城府再深,自己从来引以为傲的美貌此刻付诸东流,也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我这伤……是谁划的?”刘雅的声音冷冷的,透着彻骨的恨意,“方舟,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蒋方舟吓了一跳,爱人这幅阴冷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是一个女人,经此大变,神经一下也是正常的,蒋方舟也没多想。更何况他心里还有着许多的愧疚,于是低低的回答:“阿雅,小麟他被你弄伤了额头,那个时候看起来也很不对劲,我也怀疑他是不是被砸成神经病了……阿雅,你不要这样子,我觉得,挺害怕的……”
刘雅心中一震,赶忙挂上那付驾轻就熟的柔弱表情,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泪光盈盈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麟……”刘雅的眼泪就像不要钱那样落下来,胸口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她却不想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的儿子,“方舟!方舟……你知不知道,你曾经说过,你最爱的就是完整无缺的我?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完整了,即使是小麟……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刘雅呜呜地哭着,心里思量着自己这道伤,加上父亲的力量,能不能把那母子俩一并抓起来,到了牢里,还有谁记得起她们?
病房的大门忽然被重力踹开了,外头传来护士惊慌的叫声:“老先生,病人需要静养,您不能这样……”
蒋梦麟把她拉到身边,低低的警告道:“滚开。”他眼神阴冷,加上满头干涸后发黑的血渍,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刚从深渊爬出来索命的恶魔。
护士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蒋梦麟刚撒手,她就扶着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蒋梦麟站在门外,嘴角挂着悠闲的笑容,惬意地看着病房内的闹剧。
蒋老爷子可不会管什么静养不静养,他只知道,病房里那个狐狸精不单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做出那种丑事,还不知死活地打伤了自己的亲孙子!他这辈子没像今天这样生气过,即便是几十年前,大队里要没收家里唯一一头耕牛,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他一生信奉吃亏是福,全村全镇,那个不夸他胸襟广阔,蒋老爷子为人清正爱惜羽毛,家里夫妻生活美满儿孙绕膝那是众所周知的!哪知老来老来,却被这么个骚狐狸破坏的一干二净!
“哟!叫我好好看看”蒋奶奶可没老伴儿那么拙舌,几乎是刚一进屋,她便中气十足地叫骂开了:“哪家的骚狐狸精没看住,怎么专出来勾搭有妇之夫啊?!”
乡野之人,说话也不讲究,嘴里三字经□一里哇啦说的不知道多顺溜,病房大门就这样敞开着,路过来来往往的病友们因为好奇,没两下全围上来了。
蒋奶奶骂的实在难听,刘雅自小家境富裕,父母也有权有势,哪里听过这样无理的话?她一开始只知道懵,后来反应过来,张口就要以牙还牙,却忽然想到还有男人在身边,立刻缩了胆子,咬牙切齿红了眼睛哆嗦着钻进被子里。
她一转头,就看见那个满头是血的孩子站在大门口朝她冷冷的笑,发现了自己的视线后,伸出手,慢慢的,慢慢在脸颊,用手指划了一道。
刘雅什么都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一瞬间,刘雅绝不承认,她心里第一闪过的,竟然是彻骨的寒意。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毫不犹豫拿着刀就在自己脸上划出……
惊恐让她的胸口更痛了,但还没等她痛呼出声,脑袋上一阵敲打毫不留情地落下!
蒋奶奶骂的尽兴,蒋爷爷气的抓心恼肺,索性上去扬了拐杖就打!
刘雅惊恐地尖叫起来,却忽然听到病房外有人疑惑地谈论:“哎?那不是刘主任家的闺女吗?”
“你开玩笑吧,这老太太可说这是个第三者,担心刘主任听到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啊!我的天,真没想到刘主任是这种家教!”
“不会吧!哎呀快快快叫王主任来看热闹!”
一时间病房外面全是不绝口的唾骂声,这个年代,第三者还是很稀有的东西,寻常人家夫妻离婚都要在周围掀起轩然大波,更别提主动勾引有妇之夫了,那可是掘祖坟臭名声的勾当!老太太嘴皮子一掀,里里外外听的不要太清楚哦!
这个时候,刘雅哪里还敢说要人坐牢的话?就是蒋方舟,也只敢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大腿请罪,刘雅挣扎着爬出来,还想说什么,却被蒋老爷子一拐杖击在胸口,登时钻心透骨的疼痛让她在没坚持住,一脑袋栽倒在地上。
那可是一地满满的碎玻璃渣啊……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扎进手心手臂,扣在肉里,血擦潺流出。
现场安静了一秒,蒋奶奶叉着腰骂得更大声了:“装!你再装!骚狐狸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担心你家祖宗上下七八代断子绝孙!生个儿子没P眼!生个女儿去做J!我@#¥@……”
她一边骂着,一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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