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柳湘莲上了酒楼,三人喝了酒聊了几句,贾环使眼色要柳湘莲当面说,柳湘莲支唔着说他姑母已经为他定了亲,所以他想悔婚索回定礼。贾琏是聪明人,哪里看不出他在找借口,很生气说:“定者,定也,既然说好的,怎么可以反悔呢?你可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柳湘莲低下头不说话。贾环说:“柳大哥是在外面听了些不好的话,无非是尤家姐妹在家做女孩时不太干净什么的,没有男人不介意这事,也不能怪他。”
屋里几个人都不吭声,一片沉默。
贾环打破沉默,又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琏二哥娶二姐时就不介意吗?”
对于婚前失身的女子,人们都看不起,大户人家娶这样的人为妾也是不屑,可是贾琏居然不介意,好象还动了真情,不知他怎么想的。
贾琏一笑,说:“二姐这人不但美貌,而且单纯善良,又温柔宽厚,跟家里那个醋缸子完全相反。就在我准备对她下手的念头一起,我就没打算和她偷情,而是打算和她天长地久,所以我把私房全给她,所以我让花枝巷的下人叫她奶奶,给她最大的尊荣。
你问我是不是介意,我说,没有男人不介意心爱的女人曾被别的男人碰过,只是人孰能无过,改了就好。这话我跟她也说过,我不是宽慰人,是真的这么想。失节已是事实,改变不了,但也是过去的事了,她自跟了我以来,一直谨肃家门,一点外事不闻,我还能求什么呢?若是我揪住她的过往不肯宽容,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贾环引着贾琏说这番话,也是想趁机劝动柳湘莲的意思,听了以后自己先感动了,说:“琏二哥肚量真大。”
“你还是个雏。”贾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如果你哪天真的爱了,你的肚量就会大了,他身上的污点你也能容忍了。你想,一条狗咬脏了你买的肉,扔了便是,可是咬了你的胳膊甚至心肝,你舍得摘下来扔吗?”
“是啊,我的心肝……”贾环喃喃地说,忽然把头埋在桌上哭起来。
贾琏和柳湘莲两个莫明其妙,忙劝道:“怎么了?怎么了?”
贾环抹把眼泪,说:“我没这么大肚量,我做不到。”
想起萧景,心肝揪得疼,以前和他争执,多是为了受不了他和别人好,难道爱一个人爱的深了,就真的能宽容他的一切吗?
如果真的喜欢他,是不是可以包容他,不介意他左拥右抱?是不是因为自己爱的还不够深,所以肚量不够大不能容忍?
这个问题,贾环答不出来。只是趴在桌上伤心。
酒桌上沉默了。
柳湘莲又开始犹疑,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不介意对方的污点吗?事实证明,贾琏这种人不介意,他不看过去,只求现在和将来。所以他现在觉得很幸福。
可是柳湘莲不是贾琏,做不到只看今日之善不论过去之非。他心结难解,还是很难迈出这一步,只好不停地喝酒,终于做了决定,此事暂缓,定礼也暂且不要了。
然而柳湘莲回京后,不登门拜访,也不下聘,让尤家起了疑,那尤三姐是极聪明的人,见柳湘莲下了定后迟迟不提婚事,心里也明白,感叹尘世虽大却无她弱女子容身之处,把鸳鸯交给贾琏,自己找了个庵堂修行去了。
柳湘莲闻知,颇有悔意。经过这事,贾环发现这人耳根子颇软,跟贾琏一样是个眠花宿柳的风流货,肚量却远不如贾琏,对他很是失望。
这年十月间,贾琏又去了趟平安州,贾环照常在家读书备考,虽然今年因为家孝不能参加府试院试,他却半点不敢松懈,他的学识已经够了,所欠缺的是掌握八股这种表达形式。
不过没关系,在对经义的理解,文笔的老到上他可能不如那经年老儒,但是在摸考点上,他有着专家级经验。这一年中他准备大量阅读揣摩名家范文,总结经验,摸索规律,练习写出让考官眼前一亮的好文,还把心得体会教给徐义几个伴读同学。
这时家里头又出了事,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到底还是让王熙凤知道了,她趁着贾琏到平安州办事之时,把尤二姐诳入府中,然后又指使与二姐有过婚约的张华上告都察院,告贾琏国孝家孝在身,背旨瞒亲,停妻再娶,然后借机大闹宁国府,把尤氏揉得面团一般。闹完又怕漏了风声对自己不利,命心腹旺儿使法将张华害死,旺儿不愿害人性命,偷偷放走了张华。
贾环忙着读书作文与同学参加文会,待得知此事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禁感叹:“真是蠢货啊。”
钱槐不解,问道:“谁是蠢货?”
“就是家里那个太过聪明的琏二奶奶。”贾环只觉得无奈,人太过聪明就是愚蠢,比如王熙凤这样,自以为有钱有势,可以摆平一切事,觉得“告我家谋反都没关系,不过是借他一闹,大家没脸。若告大了,我这里自然能够平息。”如此嚣张真是骇人听闻。
却不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现在可以用权势摆平这事,可是待到家势败落的时候,这件案子就是杀人的钢刀,这等于把刀把子往敌人手里送。
这事怎么办,贾环也没有好主意,只得等贾琏回来再说。
贾琏从平安州回来后发现花枝巷已经空了,只得回到家,见凤姐一派贤良,心里纳闷。
贾环抽了个时间,约贾琏在外面酒楼会面,告诉他官司的事。提醒道:“这张华早不告晚不告,偏在你娶了二姐之后告,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他要讹钱,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写退婚文书时就该狠要一笔啊,现在退婚文书也写了,想起来告了,而且告的是有势力的贾府,可不是古怪吗?”
贾琏也是聪明人,略想想明白了,道:“你是说有人指使。”
“那张华也知道,不管是权势,还是道理,都不站在他那一边,他告个什么劲,按律状告不实可是要反坐的,这是好玩的?要说没人指使,我却不信。”
“会是谁指使的呢?”贾琏还不愿意怀疑王熙凤,国孝家孝娶亲之事不是小罪,若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贾琏的前途算完了,女人以夫为天,自己的终生系在丈夫身上,为了争风吃醋不惜毁了自己的丈夫,王熙凤是聪明人,想必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越是聪明人,越容易做蠢事,因为她觉得自己够聪明,可以手眼通天,所以才嚣张狂妄做下蠢事。”贾环再暗示一下,只差没有直接挑明。
“可是没证据证明是那个人指使的。”贾琏也为难,对方即做了这一手,后路必是安排好了,很难揪出来。
“反常即为妖,二哥千万小心。”贾环只得再次提醒,王熙凤这般造势,目标就是除掉二姐。可是他又不好插在人家夫妻间说坏话,现在贾琏对王熙凤还是有感情的,只能提醒他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京中,柳湘莲见宝玉,两人相会,如鱼得水。”是原著原文。
不知道曹公为什么不写,“两人相见,相谈正欢”,而是“两人相会,如鱼得水。”
偶不纯洁了,掩面。。。。
贾母忧心渐重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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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 贾母忧心渐重庶子
贾琏有自己的主意,这次他去平安州办事,贾赦颇满意,把屋里一个丫环叫秋桐的赏他做妾,贾琏这色狼虽说搞女人有原则,黄花闺女,良家妇女,老爹的女人不搞,但是老爹主动给的,他还是乐意笑纳。如果他宠爱秋桐,那么就可以吸引王熙凤的火力,这两人一斗,尤二姐不就安全了吗?
贾环对他这如意算盘持怀疑态度,听上去似乎没问题,可是操作起来真的也能没问题?王熙凤可不是吃素的啊。
还有一个奇怪的问题在困扰他,就是贾琏两次去平安州干什么了,上次路遇柳湘莲那次他不是去过了吗?怎么十月间又去了一趟?
贾琏也不瞒他,他是替贾赦送书信和一个箱子去的。平安州节度使收了后,要他十月左右再来一趟,他去了后偏遇上节度使巡边,所以等了一个来月,两个月后才回家。
“你知道那信和箱子里的内容?”
“不知道,箱子贴着封条呢。”
贾环觉得头疼之极,记起来《红楼梦》中贾府被抄的罪状之一就是交通外官。外官有钱有权,京官消息灵通,二者各取所需,只怕贾赦为了钱,帮外官在京活动出卖消息什么的。从贾赦在荣国府的地位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本来贾环通过县考,心里也有了底,中秀才中举人进士只是时间问题,眼看前途一片光明,还想着说不定能使贾家避免覆灭的命运,可是经不住家里人自以为聪明到处瞎蹦搭,一次又一次把刀柄送人,先不说坏到根子里的宁府,荣府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此,真是灰心之极,就算金榜题名当了官,也得时时防着政敌捅刀子,贾家的人如此行事,迟早把他拖下水。只得想法子尽力拖延这种颓势。
贾环压低声音,严肃说:“只怕大老爷是结交外官,给人拉皮条呢。”
贾琏沉默不语,他也料到了几分,可是荣府二房当家,做为长房的贾赦那边要捞钱只能用这种法子。
贾环又说:“你知不知道上回宝玉和琪官私底下互换汗巾子,这么隐秘的事忠顺王府怎么知道了?”
“不是薛蟠吃醋,指使人挑唆的吗?”
“不,那件事真的不是薛大哥做的,我可以保证。”贾环当然可以保证,曹大大用了一大堆文字说明薛蟠无辜,难道是白写的?
“我怀疑忠顺王府盯上咱家了。”贾环说出自己的怀疑。
贾琏悚然而惊。
贾环又说:“咱家看上去显赫,其实是靠祖宗遗泽和宫里的娘娘,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在朝中有实权,大老爷袭了爵只有个空衔,二老爷当了多年官只是个工部员外郎。开国几位功臣都被太祖入了罪,咱家那点祖宗功业又算什么,宫里娘娘也难保圣宠永固。等到她护不住贾家时,这孝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之罪,还有结交外官之罪,哪一条都能让咱家喝一壶的。”
“那该怎么办?”贾琏也慌了。
贾环目前也拿不出妥善的办法,只说:“你找机会劝劝大老爷收手,至于孝中娶亲一事已经做下了,告也告了,实在没办法。还有置祭田的事,要赶紧些。真的到大难临头时,也有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