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天五方旗?!”
虽然他看过的卷轴不多,但巧合的是,关于先天五方旗的相关资料他却刚好看过。
先天五方旗诞生于浑浊不明的年代,传说它们由人皇九头氏所造,立于天地之间,以守四方安宁。这五面旗子每一面都有通天法力,当然,这样的神奇每一面都有自己的名字。
章文顺着那五个颜色一路数过去,中央戊己杏黄旗,东方青莲宝色旗,南方离地焰光旗,西方素色云界旗,北方玄元控水旗,几乎在看到的一瞬间名字就闪过脑海。
某种意义来说,这种记忆力还是蛮方便的。
“你要用它们干——你要用它们代替阅华他们?”
看到那些旗子,原本还不知道吕望准备做什么的章文顿时就悟了。五方旗刚好可以用在五个方位上,而这个城市的重要命脉也刚好有五个,如果说有什么可以代替阅华他们的话,这五面旗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如果用这五面旗子来替换,以后A市的风水格局估计就不会被人破坏了。
章文很清楚这五面旗子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这五面旗子更适合镇守四方了。
“去吧。”
吕望没有回答章文的问题,只见他手掌平摊,五面旗子悬空而立,五种不同颜色的亮光就像燃烧的火焰从旗子中央亮起。吕望说话从来不说废话,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命令着这五面旗子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个过程并没有太多花俏的动作,没有念咒也没有摆阵,动作利落语言简单,吕望的行为随意得就像在摆弄随处可见的小玩意似的。
章文只是出神了那么一会儿,那五面旗子就已经飞得连踪影都看不见了。而这时,吕望才转头看向他,回答他刚才问的那个话题。
“有了这五面旗子,以后就不用担心这种事再发生了。所以章文,你能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管我的事吗?”
有那么一瞬间,章文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要求,是从吕望口中说出的。
“……什么?”
章文定定地看着吕望,想从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他刚才……是叫他以后都不要管他?
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第九章·之一
“你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等这扇门关上之后,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异域了,直到交接到来的那刻,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吕望的这句话一如他平时说话的声调,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越是这样,章文就越肯定这人在隐瞒着什么。人对人的了解,其实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要细心观察就行了。而吕望这个人,虽然人人都说他冷漠,但章文知道,他只是不擅长与人交往而已。
“……你想干什么?”
从刚才开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正在发生而自己却不知道。
“什么也没打算做。”
吕望拿过封印了饕餮的那块黄布轻轻一抖,巨大的黑龙跃然而出,破除封印飞出的同时也伸着龙头对着吕望与章文大声地怒吼着。如果不是因为它没有实体,这么大的声音早就引来城市中大多数人的注意。虽然那条龙看起来很生气,但忌惮着他们的力量的它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给你两个选择,逗留在人间,然后因为灵气不足而元神破灭。或者成为这扇门的守护者,直到我死去。”
吕望抬头看着饕餮,目不转睛地开出条件。
为免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门需要一位守护者。而吕望给饕餮的选择也很简单,要么生,要么死。如果选择留在人间,它必死无疑连元神都会跟着破灭,但要是选择做门的守护兽,它就能得到来自异域的灵气,几百年的守护期对于有漫长生命的上古神兽来说眨眼间就能过去了。
饕餮虽然好吃懒做,但不代表它就没有智慧。虽然章文觉得它很蠢,而它过去做过的蠢事也确实很多,但在这个选择题面前,它只是盯着吕望看了半晌就选择了后者。
守护者这工作对于它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几百年的时间转眼就过了,说不准当它离开这扇门时它就能再次凝结身体飞升回天界,这么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它又怎么可能会选错?
饕餮突然的沉默让吕望知道它最终选择了什么,于是他也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又再次走进那个还没有消失的缝隙中。这一次,他没有招呼章文,在后者的手想要拉住他的时候,他闪到了一边,没作停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异域。
“等等!”
章文想要追上去,结果等他快要走进异域的时候,那个黑色的漩涡已经在他面前消失,几乎是吕望消失的同时,那扇门也在他面前关闭了。手伸出去最终什么都没有捉到,除了空气之外,在他的面前,什么黑色的漩涡,什么时空的缝隙,异域的门,都已经再也寻不到踪迹。
吕望最终离开的背影,连再见都没有留下,就这么头也不回地一个人消失在了裂缝之中。
“靠!”
被人甩下的章文气愤地踢了一脚脚下的小石子。
他还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弄懂,吕望就这么走了,连个头都没有回,这算是什么意思?
由于他们转移出来的这个地方太过偏僻,门又已经关上,章文想要再次回到异域,除了回去异域图书馆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属于他的那扇门,就在异域图书馆里面。
没有多作停留,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做之后章文立刻转身向着下山的路跑去。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他还是要回去。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要是自己不快一点,他就要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答应过四不像他会把人带回去。他明明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但现在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章文不懂,但越不懂,他就越生气。
他决定,等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他们明明还有很多时间,有什么困难明明可以一起解决。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孩子了,但为什么吕望却不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每次有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他们不是拍档吗?连互相帮助都做不到的拍档,这算是什么?
他不懂。
所以他一定要把人捉回来,好好地问一问——什么叫不要管他?
他们是拍档,是异域的主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两个人一起承担,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去管他?
他把他章文当成什么了?
软弱无能的懦夫吗?
吕望进去异域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等饕餮成功接任门守护兽一职之后就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踱步回去。
他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也就是他们出来的那个地方——异域的圣地。
吕望走路的速度不快,不紧不慢的就像在散步。几乎每一步的间隔距离都一样,而每一步落下抬起的时间也都一模一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却依然没有加快速度也没有故意放慢。这步速就是他平常走路时的步速,不紧不慢,毫无停顿,一如既往地没有留下一丝犹豫。
他没有想过停下,也没有想过回头。对于既定的结局,这些行为都是徒劳的。他在离开的时候没有对章文说再见,那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所以他选择沉默,什么都不说。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许多东西。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路,同时也遍布了所有属于他的记忆。
从还在娘胎时的记忆开始,那名女子温柔地对着他微笑,到学会走路,四不像跟在身边亦步亦趋,时不时地说一句话,啰嗦得就像一个名符其实的话唠。那个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长大成人,接触到那些卷轴之后,他就明白了,他将永远地被困在这里,永远都无法离开。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也只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捆越紧,直到他死为止都不会消失。
如果不是中途出现了变故,他的一生估计就是这么过的了。
看着那个从身边跑过的小小身影,属于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笑声,对于吕望来说,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宝物。
他从来不知道与人接触会让人对未来产生希望,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想要跟着那个人离开而不顾一切。
只是他终究离不开异域的束缚,就如同他命中注定只会是一个人一样,章文的出现为他带来了光,也同时把他推向了更为孤独的黑暗之中。
三年零六个月又十八天,他用了这段时间来做了他所能做的所有事,等价交换,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过去,改变既定的未来,然后失败,然后又继续回到最初的地方,重头再来,再次付出代价,然后又一次地让一切重新来过。
章文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重复的过程中到底死了多少次。如果当年不是他大意,章文就不会因为他而出意外。最初的结局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的章文为了救他而进入异域,却因为姜云的不甘心而被攻击。在异域里面,章文是不死的,但那种情况之下,死和没死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他虽然没死,却因为元神脱离身体而变成了植物人。
他那时候会问章文是否全部记起了,是因为,除了小时候的记忆之外,章文失去的记忆,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过程,除了努力让命运的一个细小齿轮转向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他。他试过阻止一切,试过远离对方,但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样的路一样的结局。所以他只能从过程中下手,找到关键的那一点。
然后这一次,终于让他改变了结局,让命运转向了他所希望的方向。
至少,这一次,章文留下来了。
“道别完了吗?”
姜子牙的声音出现在前方,抬头看去,他人已经走回刚才他们离开的那个地方了,而姜子牙则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并没有笑容,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与吕望非常相似,血缘的奇妙之处在这时被体现了出来。
“没必要。”
吕望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进了圣地,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