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不是没见过吃了迷幻药的人,但是展昭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反应他还是头一次见。眼看着自己的腰快被这个小混蛋弄断了,白玉堂无奈之间想起了刚才公孙策的建议,冷水澡。得了,危急时刻白玉堂也顾不得心疼展昭了,踉踉跄跄地带着抓不下去的八爪鱼牌展昭,直奔浴室而去。
这幢别墅是白锦堂一手购买装修的,像白大哥这种懂得享受并且要求龟毛的人,对于住处的要求自然也是精益求精,别墅里的所有装修家电都是高档用品。这间房子里一共有三个浴室,因为平时只有白玉堂一个人住,而他习惯了在卧室的独立浴室里洗澡,所以楼下的按摩浴缸很长时间都没人使用。不过今天它总算是派上了用场,白玉堂是一点也不打算把展昭抱上二楼了。他就近将展昭带进了一楼的浴室,将整个人扔进巨大的按摩浴缸,然后迅速打开了花洒。
冷水瞬间浇在展昭的浑身,白玉堂站在浴缸旁边看着展昭被冷水浇透的模样,那副好像落水猫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又气又疼。不出一分钟,浑身湿透的展昭就开始瑟瑟发抖,半长的头发软趴趴地黏在额头,展昭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望着白玉堂。这种好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的控诉目光让白玉堂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说臭小子,明明惹麻烦的是你,被折磨的是我,你不要用那种我才是坏人的目光盯着我看好不好!
其实白玉堂也舍不得让展昭挨冻,因此看着他的眼睛有了那么几丝清明,白玉堂便打开了加热装置,让整个浴室温暖了起来。他蹲在浴缸旁边,抬手戳了戳展昭的腮帮子,郁闷地说道,“笨蛋,现在清醒了吗?”
展昭用委屈的目光望着白玉堂,然后用懒懒的声音迟钝地说道,“白,玉堂。”
白玉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了,总算不是哥了。虽然听展昭叫他一声哥还是挺顺耳的,但是白玉堂可没兴趣要一个已经成年的弟弟挂在自己身上荡秋千。不是他没有爱心,实在是体力吃不消,这个臭小子可不轻。
“认识我了?”白玉堂好笑地捏了捏展昭的脸颊,心说手感还真不错。
展昭的大脑还处在半混沌的状态,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是白玉堂,这让他很安心,因为在展昭的潜意识里,白玉堂是可以信任的人,在他的身边会很安全。
但是,在感到安全的同时,展昭还是不能理解白玉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又为什么会感到浑身发冷。他的理智尚未回归,动作也非常迟钝,平时那些下意识的反抗动作现在完全都使不出来,甚至没有意识去使用。因此,白玉堂戳他的脸又捏了他的脸,展昭却一点亮爪子的意识都没有。相反,他却仰起湿漉漉的脸颊对着白玉堂傻笑。
虽然平时的展昭也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是绝对不会在被人捏脸的情况下依然如此配合听话。看到这样的展昭,白玉堂产生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他忍不住将手掌放在展昭的脸颊上,而展昭给出的反应竟然是用冰凉的脸贴住了白玉堂温热的手掌,轻轻磨蹭了几下,然后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展昭,就好像是一只撒娇的猫。
白玉堂的心猛然狂跳了几下,他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自己的手,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又看了看还在那里傻笑的展昭,心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刚才在做什么?而展昭又在做什么?不对,展昭被下了药,他现在是不正常的,但是你没有被下药,白玉堂,你是清醒的,你那是在做什么啊?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白玉堂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展昭用脸颊磨蹭他的手心的时候,他会感到心中热流涌过,就好像被人在心脏的位置狠狠撞了一下似的。他用刚才抚摸过展昭脸颊的手掌捂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狂乱的跳动提醒他这一切并非自己的错觉。白玉堂惊讶地看着展昭,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呼之欲出,答案就隐藏在心底,再进一步是不是就会揭晓?
想到这里,白玉堂带着三分恐惧七分期待的心情身处了那只捂住了胸口的右手,他想要再次碰触展昭的身体,因为直觉告诉他,他想要的答案就在展昭的身上。
但是就在此时,展昭突然抬起了头,迷蒙的目光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清明。白玉堂被这道目光一惊,已经伸出的手就这样顿住了。
“白玉堂。”展昭发出了低哑的声音,他叫着白玉堂的名字。
白玉堂稍微愣了愣神,急忙反应过来,他立即蹲下身子跟展昭的视线持平,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的声音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头痛,想要吐?”
展昭皱起眉头,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眼圈发红,眼眶中有因为痛苦而不住涌动的泪水,“我,我很冷。”
展昭的回答让白玉堂一愣,仔细一看,果然,因为刚刚淋过冷水,展昭的脸色发白,嘴唇颜色很深,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白玉堂暗骂自己是个白痴,立刻伸出双臂将展昭拥进自己的怀中。展昭的身体单薄而冰冷,但是却并不僵硬。白玉堂明白,如果不是药物的作用,他一定不会放任自己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展昭的意识有了清醒的趋势,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以想象,如果今天被下药之后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展昭该有多么危险。这种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能眼睁睁任他发生,无法阻止的情况,实在是太可怕了。想到这里,白玉堂就有些唾弃自己刚才的行为,不管他现在对展昭存了怎样的心思,也不管刚才那一瞬间在白玉堂的心底产生了怎样复杂的感觉,都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探究时间了。
白玉堂不是君子,却也不屑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更何况今天是他没有保护好展昭,才让他受了这么大的罪。白玉堂内疚地抱起展昭,用最快的速度带他来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展昭的身体很软,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白玉堂只能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那套今晚才购买的价值不菲的高级男装现在成了皱成一团的破布。
迅速将展昭身上所有衣服脱光,白玉堂将他塞进了棉被里,自己也脱掉了被展昭沾湿的外套,来不及换上睡衣便和衣钻进了被子。事实上刚才展昭的清醒的确是稍纵即逝,现在他再次陷入了迷糊的状态。身体被棉被盖住,但是依然冷得发抖的展昭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热源以后,立刻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白玉堂无奈只好将展昭紧紧搂住,限制着他乱动的四肢。
展昭的双手在白玉堂的胸口不住磨蹭,脑袋也蹭在对方的颈窝,口中不住呢喃着意义不轻的词句。白玉堂努力地听着,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隐约听清那么一两个词却全是什么大米粥,三鲜包子,蛋炒饭之类的食物。白玉堂觉得好囧,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展昭的头发,心说这孩子从小是被饿大的吗?展大哥,你真的确定你没有虐待自己的弟弟?
也许是因为展昭这种状态的确让白玉堂心疼,这样抱着一个光溜溜的身体却并没有让他再动什么心思。虽然男人的身体有时候很容易发生各种乱七八糟的反应,失眠症患者白玉堂这一夜注定是彻夜无眠,但是他却将那些身体燥热和血气上涌的生理反应归结为纯物理作用,并没有趁人之危地欺负那个昏睡在自己怀中的小博士。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或许是因为昨晚累得太狠,白玉堂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光大亮,白玉堂是被一阵剧烈的呕吐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呆滞地盯着雪白的墙面看了三秒钟,然后突然坐起来,往身边一看,果然,展昭人已经不在了。
飞速跳下床,循着声音来到卫生间,果然看到展昭伏在马桶边不住地呕吐。那清瘦的背部线条隐藏在一件不合身的衬衣下,弯成一个痛苦的姿势。显然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整个人已开始颤抖。白玉堂认展昭身上的衬衣是属于他的,应该是今早展昭先一步醒过来以后从衣柜里借来穿的。
“展昭!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白玉堂急忙俯下身子,搀扶着展昭颤抖的身体。
展昭艰难地转过头,因为长时间保持俯卧姿势而充血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他委屈地抿着嘴唇,说不出话的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白玉堂注意到马桶里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展昭刚才一直是在干呕。心里猛然一痛,白玉堂立刻将展昭抱了起来,想要把他弄回床上。然而在抱起他的一瞬间,从白玉堂的双臂传来了一瞬间的僵硬,心底微微一沉,跟昨晚的反应完全不同,他已经醒了。
想起昨晚自己搂着光溜溜的展昭一起躺在床上的情形,白玉堂的脸难得红了红,他迅速将展昭放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努力想了半天措辞才对展昭说道,“展昭,你昨天被下了药,我是为了让你好好睡觉才那样做的,你不要太介意,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到自己。”
展昭的脸也很红,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昨晚都做过什么,只是隐约有那么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他脸红完全是因为羞愧,他也尴尬地点了点头,忍着剧烈的头痛和呕吐感,用沙哑无力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还记得一些事。玉堂,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那些药——”
说到这里,展昭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有人会去吸毒,我觉得我现在有点理解寄萍了。”
“嗯?”展昭的话让白玉堂微微皱眉,“你说你理解那个女毒贩?”
察觉到了白玉堂的不悦,展昭急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说我理解她,我只是说,通过昨晚的经历我完全可以体会到,人体自身的抵抗有多么弱小。用药物和毒品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