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烨一把抽回手,但也不去握他的,而是冷冷扬起嘴角,“好啊,千禹,以后还要你多多指教了。”
这次千禹一改往常的伪娘变装风格,穿着中规中矩的格子衬衣,卡其色的休闲裤,鼻梁上更是架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知识分子的模样给他装了个十成十。
抬脚跨上了面包车,连烨刻意不坐千禹身旁的空位而是往最后一排挤。
坐在最后一排的是上次就一起的王志和牛游,连烨这么个大男人再加进去难免有些局促。精瘦的牛游都有些忍不住囔道:“挤过来干嘛啊,一个王志还不够吗?”
见连烨不为所动的坐下,无奈只能起身坐到前一排,和千禹坐在了一起。
李德友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人数,只不过少了李媛媛,多了一个千禹。
本就心情不甚好,又加上一个不清楚来此的用意的千禹,连烨更加沉默了,撑着脸望着窗外的风景,就连目的地是何处,他都没心思去关心。
这次的路途比上次更加遥远,夜幕降临,司机黑大个表示有点扛不住了,让李德友换着帮他开一段。
连烨靠着玻璃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他们在低声讨论什么,无奈困意太浓,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去细听。
到最后他是被疼醒的,一直维持一个歪着脖子的姿势,醒来时脖子好像被人活生生拧断了一样,扶着酸痛的地方发现车上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似乎停在了一块黄土地上,看后备箱大家的装备都还放在里面,能去了哪里?
撑起酸软的身体下了车,迎面吹来一阵阴凉的风,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李德友上次那般行为难道你还不懂,你为何还要……”还要涉险来此,后半句还未说出口,连烨就出声打断了他。
“知道,拿我当诱饵罢了,说不准这墓,有凌烽呢。”连烨笑的颇有些无奈,目光直接略过了身前的凤亦去望寻周遭的环境。
……
凤亦无法反驳,连烨从来没有打断过他的话,更没有这般无视自己,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这里风景好生独特,你怎却在这独自言语?”
连烨顺着声音看去,一容貌俊秀的男子斜斜的倚着树,望向这边,嘴角勾着一抹似讽刺似不屑的笑意,薄薄的玻璃镜片遮不住如星的璨眸。
四下望去只有他一人,李德友一行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连烨也不再装作不认识,直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考古。”千禹想也不想就回答。
连烨心中无法抒发的火气瞬间就窜了上来,两步上前拽住千禹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说:“考尼玛考,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凤亦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不是很好,你为什么又要逼着他想起来。那人是谁我根本不想管,之前他死了如今你说他飞天成仙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再与凤亦有任何瓜葛,你为什么还要提起!”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凤亦和千禹均是愣在了原地。
时间悄然流逝,千禹却突然笑出声来,任由连烨拽着自己的衣领,轻声道:“凤亦身体的滋味,很好吧?”
第32章 32。衡水古村
言语之间的暧昧之意表露无遗,连烨只觉一股血液直冲脑门,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出去。千禹也不躲,正中侧脸,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吐出一口血沫,千禹撑了起来,捡起滑落在一边黄土上的眼睛戴上,冷冷笑着:“谁得了他的身体都会为他痴狂吧,未曾想,他做鬼了,都能用这个控制蛊惑人心呵……”
连烨转头见凤亦脸色一僵,化作黑烟就要离开,挥拳朝着千禹而去,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他妈给我闭嘴!”
明明是大爷我被他上了!
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千禹又怎会再让他,抬臂格挡,接着一个下勾拳直击连烨腹部。
连烨侧身躲闪不及,被打在侧腰上,疼得直吸凉气。
两人就这么扭打成一团,千禹就算没有用法力,好歹也是修炼之人,身体的灵敏程度远远强过人类太多,连烨勉强只有招架之力。
凤亦皱眉,他实在不想再参合和千禹有关的事情,但又不忍心连烨落了下风,正要抬手召来闪电,就听有人的脚步声靠近,还不止一个。
“连弟弟!别打了,有话好说……”李德友远远看见他们在争斗连忙上前拉扯。
“怎么回事?”牛游不悦的问道,这小子睡的人仰马翻,就让他一个人在车上他们几人下来探查情况,怎么知道就一会功夫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要不是之前连烨在关键时刻有几分作用,李德友又说必须带上他,还真不想再见到这小子。
连烨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他嘴角被打了一拳,口腔黏膜破裂,一抹猩红顺着嘴角顺延而下,头发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千禹则像没事人一样,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淡淡一笑,“没事,一点误会。”
之后任凭李德友怎么问,两人都是在绕圈,就是不说为什么会扭打在一起。
“算了算了,刚我们去前面村子里勘察了一下,如果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村口的半截石碑绝对是个古物,村民不懂,直接拿来做地标牌了。”李德友也懒得再计较直接岔开了话题。
千禹沉思了会,不紧不慢的说:“这里地势群山坏绕又不显局促,附近高山丝毫不会遮挡此处的光景,的确有如日中天的局势。用于埋葬帝王倒是显得寒酸了些,诸侯将相可能性较大。”
分析的头头是道,连烨听得半懂不懂,侧头去看凤亦,后者冷哼一声背过了身去。
他这个态度,显然,千禹说的是对的。
牛游和王志见他说的有条不紊,难免心生佩服。李德友哈哈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不愧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啊,都说身在此山中,没想到你没有远观都能知晓这里的形势,真是不容易!”
之前这个队伍关于风水形式都是凤亦在分析,然后由连烨口中说出,这次来了个千禹,将众人的崇拜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这算什么?本帅早就知道了。”连烨嗤笑。
像是一个从焦点上跌落,连烨这种喜欢被人注视才能满足其自尊心的人怎能容忍,但是一时也无法反驳,心中积压的怒气更是难以消散了。
李德友让牛游和王志去车上搬东西,他则与连烨和千禹讲起了现在的情况,“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了,再进去村民就会有意见,我们把东西搬进去吧,刚和一家商量了一下,可以让我们在这里暂住。”
王志将一个大行囊背上以后嘟囔道:“这里的人奇怪的紧啊,你没看他们瞅我们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
李德友笑笑,接过了牛游递给自己的小包,“你想太多了,这里地势封闭,里面连电线和电话都没有通,多少都有一些排外的。我们就在这里探查下情报,明早就动身去后面山上。”
连烨懒得接话也没什么可说的,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在李德友的后面,司机黑大个将面包车停在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以后也跟了上来。
千禹垂着眼不做声,薄薄的镜片挡下了他的眼眸所透露出的思绪,凤亦也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村子就在前方不远,有一条被人长年累月践踏出来的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过去依稀可以看见几间泥土干草搭建的房屋就在不远处。村口立着一块碑,上面用朱砂在刻印上描绘了一层。
历经雨水和日晒,上面的朱砂红痕已经脱落殆尽,但是不难看出上面用隶书写着的三个字,衡水村。
“果然是赑屃。”千禹低声说道。
原来这石碑下面还有一样东西,白色的圆壳状的石头,看不清是什么。
“断了头的赑屃都能一眼看出,真不容易。”难得见牛游夸一次人。
连烨见不得人家比他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夸赞,插嘴道:“赑屃什么的,本帅早就知道了,它又名霸下,龙的九子之一,都是用来驮碑的,寺庙、宫殿、陵寝用的较多。”
关于赑屃的来历和作用在场这些经常和古墓打交道的怎会不知道,也懒得去管他,任由他一个人在那噼里啪啦的一直说。
边说边走着,一行人路过了石碑,走进这房屋没有一点规划凌乱坐落的小村之中。
经过石碑时连烨特意多看了一眼,发现这碑石并非普通大理石或者花岗岩,石质温润,虽然上面有不少划痕以及被岁月所磨练沉淀的杂质,但是不难看出,这是一块汉白玉……
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绝对是天然就是如此的,这么大一块汉白玉,放在今天都是十分十分罕见的,得是多权贵的人才用的上这样贵重的石碑……
正巧侧头时,看到千禹的目光一样停留在这块石碑上。
“是大爷我先发现的!你甭想一个人将它搬回去。”连烨突然大声道。
这话一出李德友都忍不住扶额,其实是人都不难看出这块碑石的材质价值不菲,但是玉这种东西很注重保养,长期的日晒雨淋使其成色大打折扣。泥沙已经和它融为了一体,很难再从上剥除,其价值也远不如前。
众人脸上一阵黑线,再穷也不至于搬走人家村子的石碑……
听到动静,住在村口附近的几家人都开门或者开窗来观望。他们的脸都有些黝黑,颧骨泛红,是常年在太阳下曝晒的痕迹。
脸虽然大部分都隐藏在门板或者窗沿的阴影之下,但也不难看出,他们神情中的防备和敌意。
“这几位,请停步。”
一人边喊边从村中走了出来,普通话的口音有点奇特,不过不难听清其中的含义。他越走越近,发现是穿着古朴中山服的中年男子,约莫有五十岁上下,头发有些灰白,带着一副大框眼镜。
整体的气质和其他村民大相径庭,只见他走到几人前面,摆了摆手说:“村子近来在改建,村民已经在互相挤着住了,外客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人挡在路中间,很明确的意思就是不让他们进村了,连烨和李德友看看周围,哪有半点是要改造的样子,分明只是想阻止他们进村而已。
李德友先一步站了出来,走上前给中年男子递了根烟,陪笑着说:“我们刚来和那个……对,老刘沟通了一下,他说可以让我们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