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公孙先生,这个也不算可惜。您也知道的,展某这些年,也是积攒下来不少银子的,若是……”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将银子捐出来了?”
捐出来,展小白心内直抽抽,真亏他说得出来。不就是索要贿银么,当他听不明白么。要钱就要钱呗,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捐”出来,真不害臊!
“那是自然。展某人虽然只是一介市井小民,但是却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小人愿意将全部身家都捐献出来,权当为大人尽一份心意了。”展小白说得直肉疼。
公孙衍连连拊掌,笑道:“展义士果然义士也,那公孙就替这端州的百姓,多谢展义士了。”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大人高义,展某不敢居功。”啊呸,还替百姓感谢他,说到底,还不是都进了这帮贪官的手里。枉他还将这公孙衍当做一个侠士来看待的呢,没想到跟天下贪官都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包大人一直坚信展义士的清白,更是愿意以一己之官职担保,展义士愿意改邪归正,从此效力朝廷,没想到,倒是我看低了展义士了。既然展义士有此拳拳之心,包大人也愿意收留你,那你便签字画押,从此留在包大人身侧吧。”
公孙衍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轻飘飘的仍在公孙衍面前。
展小白满脸黑线,这是怎么个情况?
“卖身契?”展小白错愕不解。
“没错。”公孙衍好心解释道,“包大人既然为你做了担保,朝廷也不再追究你盗窃之事,更是撤销了通缉榜文,你自然是要好好报答包大人的。”
展小白气结,“即便是报答他,也不需要我卖身吧?我还没穷到需要卖身吧?”
“哦,忘了与你说了。因为你将家产尽数捐与官府,没钱缴纳罚银,所以那五千两罚银是大人帮你交的。这五千两买你这么个仆人,却是搓搓有余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看得出来,公孙衍明显对买他的这个价位,很是不满。展小白虽然很怕公孙衍,但是涉及到这样的问题,自然还是想要争一争的。
“五千两不过是个小数目,我动动手指,手到擒来,不需要卖身这么严重吧?”
“原来展‘盗圣’准备‘动动’手指,就将这五千两手到擒来啊。不过,你大约是忘记了,若是你再有任何作奸犯科之举,包大人可是会陪着你掉了乌纱帽的。我这人呢,你大约也发现了,最在意的,就莫过于我们家大人了。若是你惹得他不高兴了,我就会很不开心,我若是不开心了,自然想找人撒气。我现在又算是官府的人,自然不能拿普通百姓撒气了,所以,便只好委屈你了。”
展小白欲哭无泪,这人武功高的变态,他怎么就惹到这么个煞星了呢,呜呜呜……
公孙衍说完,便不再说话,似乎在等着展小白做抉择。展小白脸上变了又变,思索了半天自己若是与公孙衍对阵,究竟有几分胜算,算来算去,胜算为零,于是……展小白千不愿万不愿,却也还是不得不在卖身契上,哆哆嗦嗦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还被逼着按上了手印。
拿着展小白按了手印的卖身契,公孙衍抖了抖,唰唰作响,满意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包大人的仆人了,自然是要惟大人的命是从。大人希望你能做他的护卫,你便先从护卫做起吧。李捕头?”
听见公孙衍唤自己,李兵忙从外面进来,“公孙先生有何吩咐?”他可是一直等在外面的。
“去带着展护卫巡街,顺便给他讲讲规矩。巡完街,晚饭前带他回来,许家的案子,还需要他这个证人。”
李兵恭恭敬敬的答了声“是”,便拉着仍在那里悲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展小白,先去换衣服,准备巡街去了。
展小白哭丧着脸,任他拉着,不断回头瞧公孙衍。公孙衍被他那哀怨的小眼神瞅得直想笑,却硬生生忍着,带着卖身契去找陪着小包子玩儿的陈诚去了。收服了展小白,这也算是他公孙衍的功劳么,而且,他还要再与陈诚商议商议,他晚间的“住宿”问题。
公孙衍去找陈诚时,陈诚正陪着他家小包子午睡。公孙衍瞧着父子俩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孔,不禁在心底好生描摹了一番。大约爱屋及乌,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陈诚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大约察觉出了一直有那么一股灼热的视线在盯着他,有些不舒服,挣扎着想要醒来。
公孙衍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诚自梦魇中醒来,便见着公孙衍含笑的面容,不自觉的,就羞红了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忙一直忙,然后悲催的发现存稿告罄,呜呜呜~~~谁来解救我~
、20 孙二娘的包子
“昭然……”
公孙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陈诚这才想起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包子的。亲了亲小包子的脸颊,陈诚摇了摇小包子,小包子挣开朦胧的睡眼,迷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诚捏了捏小包子的脸颊,“小懒猫,该起床了,再睡晚间又该睡不着了。”
小包子嘟嘟嘴巴,迷迷糊糊的在自家爹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才被陈诚抱了起来。接过公孙衍递过来的沾湿了的毛巾,给小包子擦了擦脸,他自己也借着劲儿,擦了把脸,立刻觉得精神了起来。
小孩子精力旺盛,醒的倒也快,陈诚给他擦过脸后,便自己穿上了外衫,坐在床头耷拉着两条小短腿等着陈诚给他穿鞋。陈诚这边穿好了外衫,便半蹲下,给小包子套上了短靴。又喂了几口睡前晾着的温水,才拍拍小家伙儿的屁股,让他自己去找人玩儿。
小包子又在陈诚脸颊上亲了一口,道:“爹爹再见,公孙伯伯再见。”便蹬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公孙衍看着陈诚熟练的动作,不禁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据说男人都喜爱有母爱的女人,其实有父爱的男人,看着也是极为招人的,公孙衍如是想。
陈诚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回过头,就见公孙衍正微笑着瞧着自己,不禁有些红了脸庞。“我们要去牢里看看么,许巍与红月已经被关了几日了,想来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吧。”
公孙衍点头赞同,却并未往外走,反而走到陈诚面前,认真的帮他将因睡觉弄乱的发丝整理好。公孙衍的挨近,让陈诚有一瞬的窒息,缓过神来时,公孙衍已经后退了一步,笑着看他。
陈诚觉得体内仿佛过了滚水一般,整个身子都熨帖起来,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飘过鼻翼,不知道,是不是公孙衍身上的味道。想到此处,陈诚的脸,轰的又红了大片。
两人到了牢里时,许巍与红月正相互依偎着熟睡,听狱卒说,似乎是这几日都未曾合眼,想来已经到了极限,因而现在才这般沉眠。
狱卒刚准备叫醒这两人来回话,陈诚制止了他,道:“别,先让他们睡着吧,我这边,倒也不急在这一时。”说完,看了看公孙衍,公孙衍点头表示无妨,两人便又出了牢房。
出了大牢,陈诚颇有几分感慨,“这许巍倒是个痴心的,他那情人,虽然最初难免有些利用他的心思,但最终,却也被他打动。我真心希望许巍不是主犯,这两人能得个好结果。”
公孙衍笑着瞧了眼陈诚,低声道:“会的。”
陈诚没听见公孙衍说什么,但仍笑着同公孙衍往府衙走去。
公孙衍搬过来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些他惯常使用的东西,只是公孙衍的意思,是要与陈诚住在一处的,最好是能住在一个屋子里。不过,倒不是陈诚不愿意,只是公孙衍没有明说,他不明白么,所以,只将他院子里的一个屋子收拾好了,留给了公孙衍。
他的意思,其实是将最好的院子留给公孙衍用的,因为公孙衍毕竟是智囊一样的存在,无论于公于似,陈诚都一点儿也不想委屈了公孙衍。
只是,这州衙内最好的院子自然是给知州,也就是陈诚住的,也不能叫他搬出来,毕竟不合规制。所以陈诚便想着,反正他日后一定有许多事情要与公孙衍探讨的,说不定还会来个秉烛夜谈什么的,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方便一些的。
与此同时,他又叫包福将另一个屋子也收拾了出来,预备留给展小白的。这展小白日后可是他的护卫,指不定还能跟电视里似的,被封个“御猫”什么的,自然也不能委屈了。况且,展小白长得不错,离得近些,看着也养眼不是。自然,这是陈诚的私心了。
陈诚住的院子不大,除了主卧,他自己睡之外,还有六间睡房,成半包围的形状,围在主卧旁边。院子中间有个小亭,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亭子边上,有一方莲花池。现在这个季节,倒是没有莲花的,显得枯败一些。不过池中养着锦鲤,火红的颜色,看着倒也算是添了抹亮彩。
左右无事,陈诚便同公孙衍回了自己住的小院,看看公孙衍卧室的布置是否还缺什么。走进院子时,正看见他家的小包子领着个模样清秀的小女娃娃在湖边看鱼。
陈诚两人都以为是哪个衙差家的孩子,倒也没在意,只陈诚叮嘱小包子千万看住小姑娘,小心安全。
哪成想,两人只在房中略坐了会儿,外面就出事儿了。只是出事儿的,却不是他家小包子,而是另一个与小包子玩儿在一处的小姑娘。
好在院子里有差役在忙活着搬东西,好在池塘的水不深,好在小包子没吓傻了还懂得呼救,好在……话虽如此,但是小姑娘这一折腾也是不轻。
现在正是夏末秋初,早晚天凉,日间却还是温暖的。正因如此,小孩子们日间一般都穿得不多,这小姑娘正是如此。天虽温暖,但是池水却是极凉的,小姑娘掉进池塘喝了几口水,又受了惊吓,登时就发起了烧。
陈诚忙叫人请了唐胡图回来,唐胡图倒是有经验的,忙叫人温了水,又找丫鬟脱了小女娃的衣服,泡在水中祛祛凉气。又叫人去熬了姜汤和安神药,待会儿喂给小女娃喝。
虽然小姑娘年龄小,但是男女大妨,他们这帮大老爷们自然都被赶了出来。连唐胡图都是在外面指挥,一切都让一干丫头来的。
陈诚被赶出去后,便叫人去询问这孩子究竟是谁家的。既然能进得府来,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在府内询问就是。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