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小狼崽子猛摇头,“一下就够了。”
“嗯,回家。”夏建辉松开手,拽着小狼崽子的另外一只手揣进自己口袋里。隔壁的王小东从他们兄弟俩身边路过,扬着下巴,斜睨着小狼崽子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哼哼”。
“你后来又没跟他吵架了?”
“没,他幼稚,切!”
“唔,为什么挨教鞭。”
“呐个……”小狼崽子咬咬下唇,眼珠转了转,道,“王小东跟我说话,被老师发现了。”
夏建辉挑起一边嘴角:“那他挨打了么?”
“没……啊,挨了。”
夏建辉低头,平静的看着小狼崽子:“是么?忘了我最讨厌什么了吧?”
“没,小灰最讨厌小孩子哭。”
夏建辉继续微扬着嘴角注视着小狼崽子,默然不语。
小狼崽子吐吐舌头,壮着胆子继续:“小灰最讨厌别人动你的东西……”
“还有呢?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小狼崽子颓然的垂下头,垂头丧气的长叹了一口气:“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别问我为啥行不,反正我觉得我没错,而且这事真的跟王小东有点关系……”
“我允许你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不能容忍你对我撒谎……”夏建辉的目光陡然转为严厉,“这是最后一次。”
“是,以后我绝不对小灰撒谎……”
“嗯。”
“我只说我不想说。”
“……”一阵沉默之后,风里传来夏建辉淡淡的声音,“随你。”
本来夏建辉以为小狼崽子挨教鞭抽的事儿只是一个小插曲儿,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小狼崽子手腕上又接二连三的出现过几次红印子,每次问小狼崽子,小狼崽子都笑眯眯的说“不疼……”
或者可怜巴巴的祈求:“小灰,你别问……”
再或者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这点小伤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夏建辉也从这个年龄段经历过,而且经历了不止一次。前世小学时候的情形虽然变得极其模糊,却对这个杨老师印象深刻,当初他调皮捣蛋的时候没少挨这个老师的教鞭。
杨老师的教鞭是小王庄小学调皮学生心中的大杀器。
所以,看小狼崽子不像有事的样子,夏建辉也就没往心里去。
就算后来发现小狼崽子被杨老师赶出了教室,蹲在墙根下罚站的情形,他也只是私下里跟王小东打听了一番。
犹记得,当时提到小狼崽子的时候,王小东扬着下巴,很是带着一股子不屑的说了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上课不听讲呗。”
至此,夏建辉心底的顾虑全消。
直到六一儿童节,学前班的小朋友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化妆、排队,等着上主席台表演节目的时候,夏家辉无意间发现,他家的小狼崽子却躲在一边撇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两眼放空的望着天在发呆……
“想什么呢?”夏建辉的手掌在小狼崽子眼前晃了晃。
小狼崽子回神,眯起眼笑眯眯的道:“没啥,就是觉得无聊。”
“怎么不跟小朋友们一起?”
“切,他们太幼稚。”
夏建辉皱眉,开始思索到底该不该再继续给小狼崽子补课,帮他完成劳什子的跳级愿望:“幼稚?你不觉得自己不合群儿?”
小狼崽子无意识的撇撇嘴:“小灰以前也跟我现在一样。”
“你记得?”夏建辉眯眼:这小狼崽子记性那么好?他上学前班的时候这小家伙才两岁多点吧?
“哼哼……”小狼崽子哼哼两声,发现夏建辉仍在淡淡的看着他,只得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听妮子姐姐说的。”
“唔……”
“夏建煌,磨蹭什么呢?就差你了!”杨老师拿着腮红和口红扬声喊着小狼崽子,打断了夏建辉想要说的话。
夏建辉拍了下小狼崽子的后脑勺:“快去。”
小狼崽子慢吞吞的挪到杨老师旁边,皱巴着脸让杨老师给他抹上了红腮帮,涂了口红,又在眉心点了个红点……
小狼崽子长得很……漂亮。
虽然长大后的他一张脸发育的棱角分明,但是不得不承认,七岁的的小狼崽子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尤其是在这种具有时代特色的化妆之后,把他放到女生堆里也是个出挑的。
夏建辉靠在墙上,抱着胸打量着小狼崽子的模样,开始认真的考虑什么时候带着小狼崽子去照一组明星照,穿着女装的明星照。
当然,明星照是这个时候的说法,到了后来都是叫艺术照或者是写真照。
1997年6月1日,星期日,浮云朵朵。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小狼崽子的状态有点不对。
虽然对我还是言听计从,但是他的小秘密越来越多,不再是无话不说。
小狼崽子跟同班同学的相处模式有些……病态,或许是因为他提前学会了更高年级的知识,所以他在看同班同学的时候,总觉得别人幼稚。
不过,小狼崽子故作半成熟的模样,去鄙视比他还大一岁的小包子们的熊样,呵呵,还是挺有趣的。
或许,这个半早熟的小狼崽子只能跟早熟的冀扬小包子成为朋友了。
只是很遗憾,这两只臭味相投的小包子不能勾肩搭背的一起成长。
今天,夏建武又一次来找我的麻烦。前世,我们搬家搬得早,小时候跟这个堂哥的交集很少,只记得他长大后的谄媚模样。
这辈子总算有了些许交集,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这个堂哥为什么这么喜欢找我的麻烦,不仅他自己这样,还会抓住一切机会鼓动别人找我的麻烦。
妮子姐说他这是仇富。
仇富就仇富吧,他今天貌似跟以往不一样,一副抓住我大把柄的模样,希望他别做什么触碰我底线的事。
20、乍起的闲言碎语
虽然不愿看见某些事情发生,但是命运掌握在宿命大神手里,并没掌握在夏建辉手里。
所以,即便他杜绝了一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是有万千种可能供人选择。
期末考试结束,即将脱离小学生生涯的夏建武又扬着下巴堵在五年级门口找夏建辉挑衅。
夏建辉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漠视,淡定的拎着铅笔盒走到了校门口,靠在门柱上等小狼崽子,任由夏建武在他身边说来说去,只当身边飞了一只苍蝇,绿豆苍蝇。
夏建武见夏建辉一直不理他,瞪着眼凶巴巴的威胁他:“傻小子敢再不吭声,我就把那秘密说出去,哼!”
夏建辉瞥了夏建武一眼,不忍看他那肥的流油,破坏了夏家好样貌的脸,将目光飘向了远处,远处的坟圈子。
夏建武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那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大哥,留点口德,死者为大,咱们夏家的老祖宗也躺在那儿呢。”
“嗤!我们那次劳动课的时候,一人弄了一根大腿骨玩儿也没见咋样,也就你瘦巴巴的,闷不拉几胆子小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瘦是因为我没吃大哥那么多火腿。”夏建辉淡淡的一句话,又勾起了夏建武的回忆,除了抱怨这个瘦不拉几的堂弟嘴巴毒之外,更想说上两句厉害话灭灭堂弟的威风,于是:“哼,你也别得意,惹急了我,我就把那事儿说出去。”
夏建辉不置可否,显然不相信夏建武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夏建武磨磨牙,转身对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大吼:“夏建辉他弟是私生子,是我大伯跟外边儿的狐狸精生的野种!才不是收养的什么表叔家的孩子的呢!”
夏建辉猛然绷直身子,懒洋洋的姿态一扫而光,目光里透着犀利的扫了一眼停下里看热闹的学生们,随手将铅笔盒砸向夏建武的后脑勺,同时朝着夏建武的大胖屁股一个飞腿,就将他踹了个狗啃泥。
随后,夏建辉不等夏建武爬起来,飞快的骑到夏建武背上,朝着既疼又不容易打伤人的地方猛招呼了一顿拳头,直到小狼崽子抿着嘴站到他身边儿之后,他才从夏建武身上下来,拍拍手,撂下了句:“大哥,有些话不好胡咧咧的。”
说完又警告的环视了一眼围观的学生们,拉着小狼崽子扬长而去。
“没想到夏建辉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打起架来这么狠!”
“是啊,那目光太凶了!”
“哎?夏建武你没事儿吧?”
“哎呀,流血了……”
“门牙掉了!”
“……”
本来这事说破天去也就是俩小子不懂事动手打了一架的事儿,再严重点就是夏建武嘴上没把门儿的,把夏来金家的家丑抖落出去了。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夏家二叔二婶说什么也不能带着夏建武找上门来,顶多私下里教育自己儿子下次打架别顾及他是自家堂弟什么的。
怎奈,在夏建辉把夏建武揍的缺了颗门牙之后,一个不留神儿,小狼崽子又偷偷摸到二叔夏来银家的后房根儿下把他家后窗户的玻璃给砸了,砖头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二叔夏来银家新买的彩电上。
所以,事情就变得严重了,有理的也变成没理的了。
晚上,夏来金一家五口才围在小饭桌上,五碗过水面银子妈妈才挑好了三碗,夏来银两口子就带着脸上挂彩的夏建武找上门来了。
打架回来,夏建辉跟没事人似的,一个字儿没往外漏,而小狼崽子砸完窗户只觉得解气,更不会主动往外说,所以,夏来金看见夏建武那挂着花的大胖脸之后,忍不住问了句:“吓!大侄子这脸是咋整的?”
“咋整的?这得问辉子啊!”夏二婶瞪了一眼夏建辉,阴阳怪气的道。
银子妈妈一听这话头,讶异的看向夏建辉:“小辉,你打的?”
夏建辉慢吞吞的往过水面里舀着炸酱,平静的道:“嗯,他在学校门口嚷嚷说小黄是我爸的私生子。”
夏来金脸色微沉,转过脸开始喝酒吃菜,银子妈妈也不再看夏来银三口子,继续挑面条。
夏二叔许是先前不知道缘由,听了之后狠狠的瞪了夏二婶一眼,夏二婶回瞪了一眼之后,抱怨道:“小孩子不懂事儿,说错话也不能打成这样啊?辉子手忒黑。”
“二婶,小孩子嘴上没把门儿的,不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不就行了?”夏丽妮瞪着夏建武,“建武还少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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