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家出走也听我的了。”夏建辉转转手腕儿,甩了下酸麻的手,“爸,我先睡了,困了。”
“吃两粒牛黄解毒片清清火。”夏来金叮嘱。
“不吃。”夏建辉伸着懒觉,头也不回的进了卫生间。
小狼崽子猛地扑到夏来金大腿上,蹭啊蹭:“老爸,小灰病了么?”
“站好了,看看老子的嘴角。”
“泡!”
“都是让你这小兔崽子急的,小灰嘴上也有一个。”
“老爸,我错了,你揍我屁股吧!”小狼崽子突然转身,撅着屁股对着夏来金,“使劲揍!”
“哼!”夏来金气呼呼的朝着小狼崽子的屁股踹了一脚,甩手回了卧室,真让他打,他还真不舍得了。
小狼崽子揉揉屁股,看着夏来金的背影,郁闷的嘟囔:“你不揍我,我怎么跟小灰装可怜啊!”
夏建辉草草冲了个澡,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两天一宿没合眼,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眼睛酸涩难耐,然而,头脑却依旧高速运转着,执拗的不肯休息。
于是,他只能窝在稍凉的被窝里闭目养神。
洗完澡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空了,小狼崽子跪坐在茶几前面摆弄着茶具,他现在没精神找小狼崽子算账,只想先做冷处理——不理他。
只是——
“小灰……”
“小灰?”
“小灰!我知道你没睡。”小狼崽子站在床头,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夏建辉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微暗,眉心轻皱,说不出的疲惫。
小狼崽子看看小灰,又看看飘着一朵菊花的茶杯,眼珠转了转,“咕嘟”先喝了一口尝尝味道,随后含了一口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凑到夏建辉嘴边,避开嘴角的燎泡,轻轻的贴了上去。
50、小黄回家之后(下)
淡黄的液体带着馨香从相触的四片唇间,顺着夏建辉的唇角淌下,滑过瘦削的脸颊落到枕头上,浸出一朵散乱瑰丽的花。
夏建辉嗖然睁眼,对上近在咫尺的容颜晃了下神,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小狼崽子:“你在干什么?”
“嘭!”小狼崽子一个踉跄,茶杯落地,碎了一地瓷片。
小狼崽子左脚绊右脚,一屁股摔在地板上,手好巧不巧扑在了一片碎瓷片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手边的水渍。
夏建辉半握着拳,用食指重重的蹭了下唇,寒声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小狼崽子委屈的举着划破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夏建辉,可怜兮兮的答:“喂小灰喝水。”
“谁教你的?”夏建辉逼视着小狼崽子的眼,他不信没人教的话,这小兔崽子能想出这么……恶心的方法。
“动物世界里大鸟喂小鸟都是嘴对嘴,老家房檐下的燕子窝里,老燕子喂小燕子也是……”
“我问是谁教你的。”夏建辉冷声打断东拉西扯的小狼崽子,心底噌的窜起一道火焰。
小狼崽子缩缩肩膀,怯怯地瞄了一眼突然火气大盛的小灰,嗫喏:“花被面。”
夏建辉火气一滞,猛地握紧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他这么喂你了?”
“没。”小狼崽子眨巴眨巴眼,直觉告诉他小灰突然又不是很生他的气了,“不过黑脸这么亲花被面,花被面很高兴,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呐个……我以为我亲亲小灰,顺便喂小灰喝水,小灰也会不生我离家出走的气了……”
“小灰,我错了。”
“小灰……”
“没有下次。”夏建辉突然觉得这就是孽,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小狼崽子就是他的孽。
“唔……”小狼崽子含混的应了一声,可怜兮兮的举着被划伤的手晃晃,扁着嘴委屈的道,“小灰,疼。”
用余光扫了一眼小狼崽子手心的伤口,夏建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垂下眼,故作冷淡的道:“药箱里有创可贴,自己找。”
“小灰……”
“烦。”说完,夏建辉干脆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小狼崽子苦着脸看了夏建辉一会儿,确定小灰完全没有帮他找创可贴的意思,叹了口气,塌下肩膀,悻悻的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夏建辉睁开眼,愣愣望着雪白的屋顶,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重新拂到了唇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冲动,这样的自己不可饶恕。
“小灰,我没法洗澡。”小狼崽子又悄摸悄声的溜回了卧室,手上的污渍仍在,手心处歪歪扭扭的贴着一个邦迪创可贴。
“那就去睡沙发。”夏建辉闭着眼,清冷的陈述,“我的床上不要脏小孩儿。”
“小灰,你讨厌我了么?”小狼崽子扁着嘴,跪坐在床边,扒着床沿儿,声音里带着哭腔,极力的装着可怜。
夏建辉睁眼,盯着眼圈通红的小狼崽子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小狼崽子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头却垂的更低,苦着正太脸,耷拉着两只隐形的狗耳朵:“可是,以前我弄破手的时候小灰都会帮我洗澡。”
指尖轻柔眉心,夏建辉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可怜这个装可怜的小崽子:“小黄,你已经长大了。”
小狼崽子突然鼓起嘴,扭头轻哼:“哼!才不是!是小灰不喜欢我了,因为我不是金子爸银子妈的儿子。”
“别胡搅蛮缠。”夏建辉突然觉得自己嘴角的燎泡一时半儿好不了了,抽的。
“就是!从我回来小灰就没理我。”小狼崽子傲娇的扬着下巴,眼圈红红的又添了几分可怜。
提起这个,夏建辉心里来气,捏着小狼崽子的下颌,挑着眉问:“你离家出走的事儿都干了,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
“可是我受伤了……”小狼崽子眼眶里开始转泪花,夏建辉无奈的长叹口气,终是下床拽着小狼崽子的后脖领,把他拖进了浴室,给小狼崽子又洗了次澡。
夏建辉心说:权当在洗一头猪。
洗完澡,夏建辉用酒精帮小狼崽子的手心消了毒,重新贴了一块创可贴。
小狼崽子被酒精煞的手心生疼,却皱巴着正太脸露出了甜甜的笑。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夏建辉终于又躺回了舒服的大床上,之前小狼崽子的冒失举动带来的抑郁与烦躁已经烟消云散。
从洗澡时小狼崽子的表现来看,他确定小狼崽子还是个孩子。
或许只是孩子心性,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单臂揽着拱进他被窝里的小狼崽子,感受着熟悉舒适的体温,如是想着,终于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小狼崽子搂着夏建辉的腰,使劲拱了拱:“小灰……”
“嗯。”夏建辉漫不经心的应了,小狼崽子咬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呐个,少风哥不让我告诉别人,可是我还是想告诉小灰……”
难得的睡意瞬间消失,夏建辉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问:“啥?”
“少风哥说,他去救我是李玉宝报的信儿。”小狼崽子皱巴着脸,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夏建辉心里快速做着各种猜测,嘴上却平静的追问:“还有呢?”
“少风哥说,李玉宝跟他说的,花被面半夜抓走了我,他求少风哥去救我的,你说他为了啥?嫌我揍李涛揍的太轻了?”
“还想着打架,我看你是屁股又痒痒了……”夏建辉在小狼崽子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柳少风说没说李玉宝是咋知道你被抓地?”
“没。”小狼崽子摇头。
“你是咋被抓的?”夏建辉心中疑云密布,小狼崽子这次的离家出走太过离奇了,离奇的像是传说。
小狼崽子不好意思的把头缩进被窝里,闷声道:“呐个,我以为小灰骗我,犯着小心眼儿跑到门口,想坐车随便去哪儿,好不容易等来辆车,我一招手,就下来俩男的把我拖上车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了的时候就被关在花被面的地下室里了。”
“花被面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掐我下巴……”小狼崽子愤愤的说,“幸亏少风哥把我救了,哼哼!还带了个黑脸去收拾花被面!”
“……”夏建辉沉默。
小狼崽子不甘心的用下巴蹭着夏建辉的腰:“小灰,你不看看我受伤没么?”
“不。”
“哼哼!”小狼崽子踹夏建辉的大腿,夏建辉抬腿压住乱动的狗腿,警告道,“如果以后再离家出走,我绝对不找你。”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跟小灰在一起。”小狼崽子信誓旦旦的说,夏建辉却完全没当回事,接着问,“柳少风还说其他的没?”
小狼崽子稍作犹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替柳少风转达了邀请:“唔……他说有时间想请你去吃麦当劳。”
“是么,可惜了,我不喜欢吃。”夏建辉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已经在猜测柳少风请他的时间了。
“可是我告诉他你喜欢吃。”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建辉总觉得在小狼崽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到了隐约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问你什么了?”
“唔,他问你喜欢什么来着,后来又问冀二叔,冀二婶,小扬还有冀晴。”
“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知道的就说了,比如小扬喜欢车模型,冀晴喜欢破书,冀二婶喜欢咸菜罐子……”
“呵,不错,睡吧。”
小狼崽子离家出走事件就这么轻轻的揭了过去,第二天夏来金没再提起此事,小狼崽子也乐得夹着尾巴做人。
5月4号,小狼崽子生日,夏建辉把白玉观音套在了小狼崽子脖子上:保你平安,不许摘下来。
因此,小狼崽子乐得几天合不拢嘴,想起来就要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观音。
那副臭屁得意的臭德行,终于招来程宇和冀扬的仇恨,被两个小崽子“联合制裁”了一回。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又有什么已经变了,比如小狼崽子开始变得对夏建辉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以前仅限于女性,现在发展成了所有人类。
再比如,化名王帅的王小东又一次转学,从此没了音信。
还比如,某一天,李玉宝突然拦住夏建辉和小狼崽子他们,拽着小狼崽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诉苦水,话里话外都是他极度缺钱。
赌鬼么,缺钱很正常。
夏建辉一直认为,男人骨子里都好赌,只是睿智的男人搏的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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