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上找臣所为何事?”
梅迦逽虽然用被子捂在胸口,但月白色的中衣领口开的有些大,素净又纤细的感觉与她在朝堂上穿着紫色官服的差别甚大,白天的她,美貌绝伦,对外人不怒而威,让人不敢太过于亲近和放肆。但现在的她,仿佛从天下落到凡间的仙子,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她。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梅迦逽此刻模样的刺激,东方烨缓缓的对她伸出手。
“迦逽……”
当东方烨的手摸到梅迦逽揪着被子的手背时,她整个人都颤了下,第一反应就是想喊涅槃和凤凰。
说时迟那时快,房间里的烛光一瞬全部熄灭,一道劲风吹开窗户,东方烨忽觉自己指尖的人被一个无形的力量带走,消失不见。
“程德海。”
程德海慌忙推门跑了进去。
“点灯。”
“哎,是。”
东方烨的声音又道:“只你进来便可。”
“是。”
当房间里再度亮起来时,床上除了被子枕头外,还有梅迦逽的中衣和浅绿色肚兜,人早已不见踪影。
程德海看着床上,局促不安道:“皇上,这……”
东方烨冷目盯着程德海,声音不由得让人发寒颤栗,“程德海,你若不知道怎么做……”
程德海双腿一抖,差点跪了下去,“奴才知道!”
“哼!”
东方烨拂袖走出房间,程德海关上窗户,合上门,对着东宫偏殿里的宫女们吩咐着。
“梅将军安寝了,任何人不得再进去打扰她。”
“是。”
眼见东方烨走远,程德海提着心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梅将军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床上会出现那般模样,将军她人似乎不在房中,又去了哪儿?一个眼瞎无功夫的女子能从窗口跑到哪儿去?倘被人带走,皇上怎得不叫抓刺客呢?
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程德海闭眼摇头,将脑子里的东西统统甩开,哎哟,他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知道了这事,日后为皇上办事可得更加留神了。
-
被人抱在怀中的梅迦逽双臂紧紧环护着自己的胸口,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深秋夜里的寒风从她未着衣料的上半身吹过,冷得让人打颤,她知,此刻的自己被人搂着飞在空中,而且,那人似乎就是……他。
东淩皇宫,玄武北门。
一棵高大的苍天大树上,一道影子快速的没入其中,十丈高树,茂密的叶中发出一点声响并没有惊动下面守卫的禁卫军。
梅迦逽知道自己被人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低头护着身子,没有说话。很快,她听到一阵悉索的脱衣声响,一件散发着微微幽香的外袍披到自己身上,前襟被人拢在一起,乖顺的将两只手从袖中穿过,自己捏住合在一起的衣裳。
树叶里一直安静着。
男子首先打破了僵局。
“怎么?怪我救你?”
心中猜忌的那道粗哑男声响起,梅迦逽暗道,果真是他,从他带着她施展轻功就感觉到了,消失了这么久,竟突然出现。
梅迦逽依旧不言不语。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双臂缠在梅迦逽的腰间,看着她低眸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你想被那皇帝碰?”
气氛又静了片刻。
男人道:“我送你回去。”
梅迦逽恼着,“你救人便是,何故脱了我的衣衫?”
他趁着黑暗把她的衣裳都剥了,贞康帝看到了,作何感想?
“呵呵……”
男子看着梅迦逽光洁的脖颈,低低的发笑,“素问天下第一美人聪明绝顶,我看,今晚倒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我从未说过自己聪明。”
男子笑着点头,“是,是别人在谣传。”
梅迦逽将脸撇到一边,甚是像一个生闷气的小媳妇。
“你一点东西不留下就消失,贞康帝叫人进去后,还不得大张旗鼓的满皇宫搜你?到时东宫出现刺客的消息必定又会闹得满城风雨。你期待?”
梅迦逽气咻咻的问道:“你不能留下点别的?”
什么不好留下,留下她的……肚兜。
“你觉得留什么东西比留下你的肚兜更能堵住东方烨的口?”
堂堂皇帝深夜出现在女将军的房间,而且是在自己太子的东宫偏殿,这个位置已叫人无限遐想了,若再留下点暧昧的东西,饶是那皇帝再生气也不敢将事情渲大,他又不笨,难道想背上抢自己皇弟女人的名声?在东宫里侵犯王爷的女人,得罪的可不单单是自己的弟弟,还有儿子和后宫所有的女人。
梅迦逽直言不讳道:“贞康帝不是能容人的皇帝。”
“等等吧。”
“什么意思?”
“若他不容,朱雀门很快就能见到火光。”
梅迦逽问:“现在我们在哪?”
“玄武门。”
“玄武门的树上能见到朱雀门?”
男子轻笑,“站得高,看得远。”
“你对皇宫很熟悉?”
“不。”
“那你怎么知道这儿能看到朱雀门的情况?”
“现在看到的。”
梅迦逽刚想反驳男子,转而又想不到他说的哪儿错了,或许他真是带她到了树上才发现能从此见到朱雀门是否有火光,反正她看不见,辩不过他。
自顾自的思揣着,梅迦逽下意识的问道:“你怎知我在东宫偏殿?”
“东淩太子在麟州被人挑了手脚筋一事还有谁不知。”
“可与你知道我在东宫有什么关系?”
他的回答一点都没在点上。
“人人都知太子东方恪和右相府的梅将军是青梅竹马。”男子凑近梅迦逽的脸颊,“太子受伤,你很心痛吧?”
梅迦逽脸上浮现一丝忧伤。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变成残废,心中当然难过,只是现在让她更悲伤的是,这样一个从来对她极好的朋友会将她软禁,甚至拿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若是真为她好,为何不大大方方的祝福他们,一个人的心是不可能被强夺到的。
想到东方闲,梅迦逽抬起头,面对着男子,语气里稍有恳求的意味,说道:“我想回将军府。”
男人目光紧紧的看了梅迦逽一段时间,失笑了。
“我真怀疑今晚救错了人。”
“请送我回将军府,行吗?”梅迦逽的口气里有了更多的坚持。
“我的梅大将军,你好好想想,东方烨见你被人救走,必然会想是哪个。你的贴身侍卫是他的第一怀疑目标,尤其是轻功极好的凤凰。他虽不见得会派人明目张胆的去将军府找人,但肯定会暗中派人监视你是否回去。你若回,他会担心他的事情被你告诉闲王爷,你觉得会出现什么后果?若你没出现,他会明白你的意思,两方都默然不提,此事当没有发生。你,选吧。”
许久,梅迦逽沉默着。
为何她与他走到现在还要被人遏制着?原本以为公开就能在一起,现在看来,只是一场她异想天开的画卷。
从树叶中吹进来的风灌进梅迦逽的衣裳里,冷不丁的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将心中最真实的感觉说了出来。
“我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坐在树干上抱着梅迦逽的男子微微一怔,看着她的脸,良久良久,问她。
“你可记得多久没见我?”
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50
(坐在树干上抱着梅迦逽的男子微微一怔,看着她的脸,良久良久,问她,“你可记得多久没见我?”)
梅迦逽纤指捏紧衣衫,为何总要遇到一些拿自己与七郎做比较的人?丝毫没有意义。
一整晚,为了不惹恼东方烨,梅迦逽在树上坐了一夜,又冷又累时也坚持不肯倒进救她的男子怀中休息取暖,她甚至为自己披了他的衣裳而觉得对不起东方闲,冷意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她心底的某个打算亦变得更加坚定。
天边蒙蒙亮时,梅迦逽身子被人忽然抱了起来,清晨的冷风吹得她忍不住朝一片温暖的胸口融了融,搂在她腰间的手亦紧了不少。
没多久,梅迦逽被人轻轻放到东宫偏殿的床上,看着她飞快的钻进被子,男子低笑出声。
“呵呵……你不打算还我的衣裳?”
梅迦逽脸颊一红,连忙在被子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他,“谢谢。”
“呵……”
床边的脚步声响起,梅迦逽意外的叫住男子。
“等一下。”
“嗯?”
“我看不见,你能帮我把我的衣裳拿给我吗?”
涅槃来了,断然是不会相信她不穿衣裳睡觉的。
银色面具的男子朝房间里看了眼,视线落到床里侧,走到床边,探身伸出手将梅迦逽的中衣和肚兜勾在指尖,看了眼,嘴角微扬,慢慢递放到她的手里。
“谢……”
真心道谢的梅迦逽话被梗在喉咙里,脸颊上,一个柔软的东西突然贴到了上面。
伴随着男子出其不意的一个亲吻,一句低哑的话钻进了梅迦逽的耳朵。
“我很想你!”
莫名的,一霎那,梅迦逽的心弦波动了。
一阵清风从窗口吹了出去,宫室里恢复安静。
-
三天后。
梅迦逽换上了朝服上了乾坤大殿,这是她被东方恪变相软禁多日之后第一次走出东宫,走出东宫的那一刻,她对自己说,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进去了,她次次妥协换来的不是尊重和祝福,而是被握有皇权的人更加得寸进尺的逼迫。
涅槃牵着梅迦逽,气愤道:“迦逽,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上朝就表示很重视,千万别说什么话。”
是了,能让东方恪放梅迦逽出来,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什么,而是东淩出了一件足以激起民愤的事情。
因为东方恪在麟州遇害,他只知道四个黑衣女子截住了他,提供不了其他的情况,刑部和禁卫军在没有具体目标的前提下,将麟州会功夫的女子都抓起来拷问。抓了几日后,竟将适龄的年轻女子都抓住,不管别人会不会功夫,一律都关进了天牢。现在整个麟州除了老妪就是不足及笄的幼女,各种喊冤声每天都充斥在麟州州府衙门门前,百姓怨声载道。
梅迦逽微微一愣,这么多年,她上朝,涅槃从不说什么,为何独独这次会让她少说话?
“这话,谁教你的?”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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