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丫头见了赵知文大声的通报了一声:“赵公子来了。”打板子的婆子识趣的住了手,徐氏抬眼去看赵知文,赵知文忙上前行礼,道:“夫人,祺儿年纪还小,若是错了什么您只管教导,这么打只怕要打出事来。”
徐氏本就不喜欢赵知文,见了他来更是恼怒,再加上心里一股气没散,冷笑道:“宋祺姓宋,你姓赵,再怎么好也不是一家子,不过是看着往日的情分,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我管教女儿,和你有什么相干,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往长辈的院子闯,难道不知道避嫌,我看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赵知文愣了愣,随即低头道:“夫人说的是,是知文莽撞了,只是祺儿年幼,我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听说她挨打,心里着急,就忘了规矩,还请夫人恕罪。”
徐氏冷冷道:“恕罪可不敢当,你是有功名的人,以后建功立业,我们可高攀不起,我在这处理家事,还请不要打扰了。”赵知文怎么会听不出来这逐客令,可看见宋祺趴在凳子上,粉色的春衫轻薄,已经洇出血来,不由得不忍,道:“夫人,我瞧着祺儿不好,您就别打了,我这就走就是。”
徐氏刚才一时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才叫人打宋祺,如今一看,宋祺竟趴在凳子上连知觉都没了,吓了一跳,赶忙扑了过去叫起来,又骂丫头:“还不去请大夫。”那些丫头知道事了了,这才舒了口气,赶忙各自忙起来。
赵知文见宋祺被抬进了内室,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出了院子。那边宋老爷和冯氏急急地被叫回来,宋祺正趴在床上叫大夫诊治。宋老爷还好,只是心疼,可还忍着,和大夫寒暄了几句,冯氏却心肝肉的叫着在旁边哭起来,徐氏刚才气急了,醒过神来一看也知道打狠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心里也难过,坐在旁边掉眼泪。
冯氏如今六十多了就这么一个孙女,看着宋祺昏迷,简直跟要了命一样,她在路上也听了始尾,骂徐氏道:“你也是当娘的,怎么下得了这狠手,你把孩子打死了才甘心是不是,整天逼着学这个那个,你自己怎么不学,福姐儿要是有个好歹,看我饶得了你。”
徐氏哭道:“我也是气急了,她又不听话,我也不知道……”宋老爷叹了口气,道:“她才多大,好好的说就是了,打的这样……”他也心疼啊。
那大夫经常给冯氏把脉,和宋家也熟,把了脉道:“老夫人老爷夫人放心,小姐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我开两剂药,喝下去把郁结散了就好了,再者就是外伤,用白玉化瘀膏一天抹三次,不要翻身碰着伤口,不要沾水,过半个月也就好了,也不会留疤。”
宋老爷忙谢了,又问饮食禁忌,那大夫笑道:“我一会写在方子上,天气眼见着热了,要多注意,伤口不要发了才好。”
宋老爷赶忙请出去开方子,冯氏坐在床边一声声的唤着宋祺的名字,宋祺迷迷糊糊的看见冯氏身影,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嘟嘟哝哝哭道:“祖母,好疼啊,好疼……”
冯氏听了更是心疼,哄道:“祖母在啊,福姐儿好好养伤,有祖母护着你,看谁敢打你。”宋祺许是听了话安慰,慢慢的又睡去了。
007。养伤
更新时间2013121 7:00:10 字数:2632
宋祺睡了一下午,不能躺着只能趴着,也不舒服,醒了过来,冯氏还在旁边看着,两只眼睛红红的,徐氏站在一旁,眼睛也肿着,见宋祺醒了忙上前,又吩咐丫头:“赶紧把药端过来。”
丫头们端了药过来,伺候着宋祺喝下了,冯氏见宋祺精神好了许多,就吩咐丫头:“把姑娘的东西收了,抬到我院子里去,我看我不护着是不行了,眼错一会就打成这个样子,要是以后还了得。”
丫头们不敢不从,到外头收拾去了。本就是徐氏的院子,也没宋祺多少东西,徐氏如今肠子都悔青了,看着女儿恹恹的,看也不看她,心里更跟针扎了一样,冯氏发话她也不敢拦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宋祺被抬着送到冯氏的院子去。
晚上,宋老爷从冯氏的院子回来,看徐氏整一个人默默垂泪,心里也软了四五分,过去道:“你放心,有娘看着呢,祺儿已经好了大半,就是撒娇喊疼,明儿去看看她,也就好了。”
徐氏哭道:“我也没想打那么狠,我就是想吓吓她,她是我闺女,我心里能不疼吗,可她脾气那么倔,气得我什么都忘了,她要是求饶一句,我也就罢了,偏她也不认错……”
宋老爷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想着祺儿将来能嫁到高门大户里去,可是我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说是状元,可哪次科考没有状元,时间久了,谁还记得我,我也没什么家世的,祺儿的婚事,以后你多半不能如愿了,你也别这样逼着她了。”
徐氏道:“有我爹,还有哥哥嫂子,祺儿的前程哪里要操心。”宋老爷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祺儿虽说是外孙女,可跟亲孙女一比,到底隔了一层,我记得你哥哥还有一个嫡女,几个庶女吧,你嫂子有好的婚事难道不给自己的女儿到给祺儿这个外甥女。”
徐氏不服气,还要辩驳,宋老爷却道:“既然你当初选择了跟着我离京,就该想到你不再是以前的京城贵女了,如果是还想着以前的风光日子,就不该嫁我。”说完便走了。徐氏愣住了,坐在窗前,月光透过窗格照在她脸上,神情莫测,复杂难辨。
宋祺这回挨打算是怕了,以前徐氏纵着她,她没有意识到,如今挨了板子才知道徐氏是说一不二的,越发的害怕起来,生怕徐氏算后账,明明已经能动弹了,非要躺在床上叫疼,哎呦哎呦的不肯动弹。冯氏见了更是心疼,几次徐氏想过来瞧瞧都被拦住了不许进来,对宋祺越发的有求必应起来。
赵知文后来来看她一次,拿了外头买的新鲜出炉的栗子糕,是宋祺最喜欢的,栗子香甜,与吃的药也不冲突,冯氏便叫她吃一点,宋祺不肯动,赵知文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用手托着递给她,宋祺吃了两口糕又喊着口干,赵知文便给她倒茶,半莲忙接过来,倒了杯茶,道:“姑娘就会支使赵公子。”
赵知文笑道:“这丫头,从小就爱粘着我。”又道:“这回可吃到苦头了吧,以后可别这样了,闹到最后,你挨了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你看这几天宋叔担心的,下了衙就过来瞧你,你还这么任性。”
被赵知文一说,宋祺也不由得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怕娘打我嘛。”赵知文微笑道:“你乖乖听话,夫人怎么会打你,这几天没见着你的面,不知道有多着急,你呀,还这么没心没肺。”
宋祺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赵知文笑道:“一会夫人来看你,你可别任性了,乖乖认个错知道吗。”宋祺不情愿道:“知道了。”
赵知文于宋祺是青梅竹马,也是兄长,有时候徐氏和宋老爷都劝不动的事情,赵知文一说她就应了,这也是一物降一物,赵知文和她说了一会话便回去念书了,下午果然徐氏又过来了,那丫头当着宋祺的面回禀,冯氏看了一眼宋祺,道:“福姐儿有我呢,叫她回去吧,我也不要她伺候。”
那丫头应了,刚想出门,宋祺便拦住了:“哎,先别去说。”又去看冯氏,冯氏这两天知道宋祺是怕徐氏,借故撒娇呢,也不点破,见宋祺扭扭捏捏的,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小魔星,不识好歹的东西。”又叫丫头:“叫夫人进来吧。”
徐氏这些天回回来,回回都叫回去,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今儿个头一回进来,便去看宋祺,只见宋祺趴在罗汉床上,面色红润,精神好了不少,便暗暗的松了口气。
冯氏道:“今儿个来有什么事。”徐氏陪笑道:“也没什么事,前两日说的料子送过来了,请婆婆先挑,在者,祺儿在这也打扰婆婆休息,我想把她接回去。”
冯氏笑道:“如此也好,这丫头晚上睡觉不老实,翻身碰着伤口还喊疼,一晚上要折腾三四回。”宋祺不好意思:“祖母,我哪有那样,你说的太夸张了。”
冯氏朝她屁股上打一巴掌,宋祺哎哟一声,冯氏笑道:“早好了,还装呢,也就骗骗你爹娘,还能瞒得了我。”徐氏看着女儿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这两天不止一次后悔,怎么当时就下了狠手呢。
吃了午饭,徐氏便叫人把宋祺送回了宋祺自己的院子,看着丫头们铺床铺被的收拾好,把宋祺安置在床上。宋祺那点伤口这两天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行动还不方便,可宋祺害怕呀,于是出了冯氏的院子就不敢说话了,那天她确实是不对,这两天冯氏说过了,宋老爷也劝过了,她心里也有些后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氏看着丫头们打点好,便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姑娘说说话。”丫头们鱼贯而出,宋祺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徐氏瞧着好笑,道:“还真的和娘生分了,不打算理我了。”
宋祺睁开眼,却看见徐氏坐在床边,满眼的心疼:“打哪了叫我看看,伤口还疼吗?”宋祺委委屈屈的,道:“已经好了。”徐氏道:“娘打了你,心里也后悔,你还怨我吗。”
宋祺摇摇头,徐氏叹道:“是我太心急了,叫你一下子学这么多,也难怪你不愿意,也怪我,小时候太纵着你了,养成这么个脾气。”宋祺道:“那您不叫我学琴艺了?”
徐氏没好气道:“还学什么,卿先生都被你气走了,你知不知道卿先生的名气,京城多少少女想得到她的指点还不能,若不是咱们恰巧是卿先生的同乡,又和你有缘分她怎么回来教你,还不知好歹。”宋祺道:“可我真的不喜欢啊,整天弹琴烦死了。”
徐氏听她说这话就不高兴,可还是按耐住了脾气,道:“你今年都十三了,过两年十五岁,一及笄就要说亲了,娘是怕你将来嫁了人吃亏,才叫你多学一点,你既然不喜欢,那也就罢了,可是,琴棋书画,好歹要会个一两样,不然以后怎么办呢,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个,咱们就学哪个,行不行。”
宋祺见徐氏退步这么多,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