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还想说话,冯氏指着他道:“你再说我连你一块打,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纵容了她。”宋老爷是知道冯氏的脾气的,说一不二,也不敢惹了,徐氏拉着宋祺,可也不敢劝说,徐氏绝对会相信冯氏的说得出做得到的,别说宋老爷,她这个儿媳冯氏也是敢打的。
家法拿了上来,是个一尺长的竹片子,打手心特别疼,是专门教训孩子用的,上回徐氏打宋祺,用的是板子,打的是屁股,除了疼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这回这竹片子要是打手上,估计手掌要肿的一指高,什么都不能碰,再加上十指连心,可真要疼死了。
家法拿了上来,冯氏盯着宋祺道:“你可知道错了没有?”宋祺执拗道:“我想嫁给他。”冯氏冷冷道:“好,这是你说的。”说着吩咐拿着家法的婆子:“给我打,我看她到底要硬到什么时候。”
又指着宋老爷和徐氏道:“你们谁也不许拦着。”婆子们也不敢打狠了,上回夫人动了板子,老夫人生气的事还历历在目,这回说要教训,估计也是一时生气,倒是打狠了,又是她们的不是。
婆子虽然下手轻了,可还是很疼,“啪”的一声打在手掌上,宋祺痛的手一缩,简直比上回挨板子还要疼,可还是硬着不求饶,不服软,冯氏冷眼看着,老夫人没发话,婆子自然不敢停,一下一下的打下去。
宋祺痛的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徐氏也跟着掉眼泪,道:“祺儿,你就认个错吧,别这么执拗。”宋祺哭着摇头,那一下一下简直像是打在徐氏的心上一样,宋老爷也是叹着气扭过头去不忍心看。
宋祺哭的呜呜咽咽的:“祖母,我心意已决,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会改主意的。”冯氏听了这话更生气,怒道:“他是什么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
冯氏话音未落,就听外头“咻”的一声,打板子的婆子惨痛一声,摔倒在地上。大家闻声而望,竟在窗外看见沉着脸色的赵景深。
赵景深直接翻了窗子进来,将宋祺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的看着她的手:“怎么打成这样?”宋祺见了赵景深惊讶极了,连哭也忘记了。宋老爷和徐氏都是一脸的吃惊和迷茫。
冯氏却气的跳脚了,见赵景深拉着宋祺毫不避嫌的样子,站起来拿着拐杖就朝赵景深招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在栖霞山时我是怎么招待你的,对你客客气气,当做上宾一样照顾,如今你倒好,忘恩负义,居然诱拐我的孙女,我打死你。”
赵景深背上挨了好几下,忍不住吃痛,却牢牢护着宋祺:“您要打只管打,不要迁怒祺儿。”宋老爷和徐氏自然立刻上去拉着拦着,要是赵景深真的被打伤了,他们可没法子交代。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冯氏年纪大了,可手脚灵活,一拐一拐下去又准又狠,赵景深又是站着叫她打,只是把宋祺牢牢护在怀里,一时挨了十好几下,也不求饶,宋老爷和徐氏要拉也拉不住,宋老爷要去夺拐杖,反倒挨了好几下。
冯氏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一阵也觉得气喘不上来,举着拐杖指着赵景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氏一见不好,赶忙扶着冯氏坐下,宋老爷趁机把拐杖夺下来,又冲赵景深和宋祺喝道:“还不快走。”
赵景深赶忙拉着宋祺,也不走门了,直接翻窗子出去了。徐氏替冯氏摩挲着胸口舒气儿,又一迭声的叫请大夫,刚才屋子里屏退了下人,他们在外头听里面噼里啪啦的,吵吵嚷嚷的,也不敢进去,如今一听传唤,赶忙都进去伺候。宋老爷又着急忙慌的去请了大夫。
赵景深也不知道路,狗急跳墙,带着宋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见是个安静的小夹巷,就停了下来,去看宋祺的手,宋祺却担心冯氏非要回去看看,赵景深道:“你一去更惹她生气,还是过一会,等她消消气吧。”
又心痛道:“你瞧瞧你的手。”宋祺捧着手掌却不叫赵景深看,反而质问道:“你怎么来了?”赵景深有些不自在,支吾道:“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宋祺道:“你不要仗着武功高就随便翻墙,下次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赵景深刚才是走了,可回去一半又舍不得,到底是又回来看看,赵景深暗暗庆幸他回来了,不然宋祺还不知要挨多少打呢。
一听宋祺说不许翻墙,赵景深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还是先把手上的伤上点药吧。”宋祺却推他走:“我知道,你先走吧,不然一会祖母知道了更生气,我会上药的。”
这个时候赵景深哪里舍得走,担心宋祺一会又是一顿打,非赖着不肯走,宋祺气道:“你看看你,今天把祖母气成这样,要是祖母有个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赶紧走吧。”
赵景深道:“唉,我就是怕她再打你。”宋祺道:“怎么会,已经打过了不会再打了。”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赵景深跳着脚就是不情愿走,忽瞥见墙角站着一个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喝道:“什么人?”
宋祺也扭头去看,竟是赵知文,一看附近才知道这是在赵知文住的院子外头。宋祺有些羞愧,走过去道:“知文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赵知文看也不看赵景深,对宋祺道:“我听说老夫人病了,过去瞧瞧。”宋祺羞愧道:“祖母都是被我气得。”赵知文温声道:“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看宋祺的手肿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来,我帮你把药涂上,要是打的狠了,还要叫大夫过来瞧瞧。”说着,竟旁若无人的给宋祺擦起药来了,赵景深在一旁看着,神色是越来越冷,看宋祺也没什么表示,又是嫉妒又是生气,大声的哼了一声。
宋祺回头去看他:“你刚才也被打了,严不严重?”赵景深道:“没事,死不了。”宋祺居然道:“那就好,那你赶紧回去吧,别叫宫里找你找急了。”
这个时候赵景深更不愿意走了,见宋祺还赶他走,性子越发的上来了,可见宋祺说完这句话就不理他了,留下的心思也淡了,罢了罢了,没得叫人瞧不起,于是失魂落魄的走了。
069.劝服
更新时间2013320 20:01:52 字数:2890
赵知文给宋祺的手涂了药膏,也没叫她去瞧冯氏,把她劝回去休息了,赵知文去了冯氏那儿,大夫已经走了,徐氏在那儿照看着冯氏,宋老爷在一旁唉声叹气的踱步子。
一见赵知文,宋老爷和徐氏都有些不自在,冯氏也缓了口气,道:“你们都走吧,叫知文留下陪我说说话。”
宋老爷和徐氏看了一眼赵知文,只能答应了。赵知文上前道:“老夫人您怎么样了?别气坏了身子。”
冯氏看着赵知文,忍不住用手去摩挲他的脸庞:“你娘去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要好好的照顾你,不叫你吃苦受委屈,我原想着把祺儿许给你,咱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你娘的托付,如今没想到,我竟成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赵知文道:“您别担心了,是我和祺儿没有缘分,我不怪她,她有更好的归宿,我若是还拦着,成什么了?您放心,我不会记恨祺儿的。”
冯氏叹着气道:“祺儿从小没主意,什么事都听我和她娘的,这次不知怎么了这么坚定。知文,是我对不住你,要是我早早的给你们办了婚事,许就不会这样了。”
赵知文微微一笑:“如今我虽然做不成您的孙女婿,也可以做您的孙子呀,您要是不嫌弃,我就认您做祖母,以后就是祺儿的哥哥了,祺儿出嫁也有人给她撑腰。”赵知文越是这样,冯氏就越内疚,握着赵知文的手只是流眼泪,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了晚上,冯氏叫赵知文回去歇着,又叫人喊宋祺过来,赵知文生怕冯氏又动家法,忐忑不安的不愿意走,冯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放心,我不会打她了。”
赵知文道:“祺儿还是孩子,您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冯氏见他这时候还记挂着宋祺,叹了口气,道:“我就和她说说话。”
宋祺一听说冯氏叫她过去,心里也害怕着呢,一步挪不了三寸,好容易到了冯氏屋子外头,先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冯氏笑骂道:“还不给我进来。”
宋祺讪讪的进了屋子,挪到跟前才道:“祖母。”冯氏道:“给我瞧瞧,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宋祺看着红肿的手掌,有些委屈:“疼。”
说着拿给冯氏看,冯氏心里心疼,嘴上却道:“该,叫你不听话。”宋祺跪在床跟前,低着头不说话,冯氏道:“福姐儿,你可要想清楚,那个赵景深一看就是油嘴滑舌的,一准靠不住,你可别被他蒙骗了,他说要娶你,那他的父母的意思呢?他能为了你违逆他的父母吗?你可不要太天真,把自己的后路都切断了,到时候走投无路,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让自己陷入两难得境地。再者,你才和他认识多久,就这样的非君不嫁,祖母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可真让祖母失望啊。”
宋祺道:“我也知道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祖母,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是祖母安排的,或是娘做主,这一回,我想自己做一回主,祖母您就答应我吧。”
冯氏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可对得起知文?”宋祺神色有些凄惶:“我欠知文哥哥的,下辈子再还吧。”
冯氏嘴上骂着宋祺,心里到底还是偏向她的,听她这么楚楚可怜的,也就松动了。宋祺服侍着冯氏歇下,便回了屋子,这一天闹得,可真是累极了。
半莲拿着药膏过来了,给宋祺重新换了药才服侍她睡下。
且不说宋家,赵景深心中郁郁,回宫后又偏被高贵妃堵在门口,高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景深,赵景深讪讪的,道:“母妃还没歇息呢?”
高贵妃道:“到底是去了一趟,怎么样了?”赵景深苦着脸道:“快别提了,祺儿的祖母把祺儿打了一顿,一定要她嫁给赵知文,祺儿的脾气也硬着,我看着要受委屈,可她偏赶我回来。”
高贵妃道:“这事说到底也是人家宋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上去瞎搅合什么?”赵景深无论在外头如何的稳重持诚,在自家母亲面前